第三十二章</p>
董娜娜瞳孔一下放大，哭声戛然而止。</p>
她缓缓垂下头, 伸出颤抖地手指, 指向任清野，“是他, 就是他。”</p>
任清野浑身一震，下巴止不住地颤，看着池荣贵, 无声地为自己辩解。</p>
而一旁的钟峥肩膀垮了下来，垂着双手, 五官看似放松了, 但又极不自然。</p>
两个嫌疑人都盯着池荣贵看, 等他做最后的判决。</p>
池中月坐在后面, 没有出声。</p>
以池荣贵的性格, 这次任清野安全了。</p>
只是她想不明白, 钟峥为什么失态至此。</p>
池荣贵擦了擦枪口，说：“跟这女人没来往？”</p>
“嗯！”钟峥使劲儿点头, 竖起三根手指，“贵爷，我发誓我没一句假话, 我跟这女的不认识，但你们都知道她是任清野姘头, 她都认了！”</p>
池荣贵点了点头，“那——你怎么知道她奶奶病重？”</p>
“我——”</p>
钟峥脸色顿时从白变紫又变青，短短几秒钟之内, 他再次被打落地狱。</p>
“贵爷！你相信我！”他突然跪到地上，往前拖了几步，抱住池荣贵的腿，“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是条子？！”</p>
一个乖张的大男人，顿时鼻涕横流，糊了一脸。</p>
池中月不忍再看，别开了脸。</p>
她心中叹息，紧锁眉头，闭上了眼睛。</p>
“嘭——”</p>
不出所料，一道干脆利落的枪声响起。纵使池中月听力有障碍，她也能听到一些，并能感到身下的凳子都抖了一下。催人反胃的血腥味儿与那红色的液体一同迸发，疾速充斥满了这屋子。</p>
“啊！啊——！”董娜娜疯了似的，捂着耳朵疯狂后退，连滚带爬，撞上了池中月的腿。</p>
池中月刚伸手想拉她一把，一道连环枪声又响了起来。</p>
“嘭！嘭！嘭！”</p>
董娜娜的脸被打了三个洞，血浆喷了池中月一腿。</p>
她的手僵在半空，刚触摸到董娜娜的肩膀。</p>
董娜娜还有体温，但池中月却觉得她此刻凉透了，那股两次从她的指尖，一点点蔓延到全身。</p>
池中月抬起头，看到任清野的背影。</p>
他头微垂，浑身僵硬，钟峥就倒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血漫了一地。</p>
池荣贵把枪放下，看着钟峥的尸体，说：“这些条子，为什么总是要为难我呢？费尽心机潜伏在我身边有什么好处呢？我做生意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这些人啊，活得太不明白。”</p>
“咚”的一声，任清野跪了下来。</p>
面前是钟峥的尸体，抬头是池荣贵。</p>
“贵爷，这下你相信我了吧？”</p>
池荣贵嗯了一声，“阿野，你起来吧。”</p>
任清野没动，面容坚毅，似一定要得到池荣贵的一声肯定。</p>
“我当然相信你了。”池荣贵说，“你连赵伟都帮我杀了，条子——不敢杀人的。”</p>
他用包里的毛巾擦了擦手，扭头对刘启浩说：“扔到后山喂狗去。”</p>
刘启浩说好，然后就带人进来把钟峥和董娜娜拖了出去，在地板上划出两道血迹。</p>
他们拖着钟峥和董娜娜的样子，就像平常人家拖着拖把似的，在地上还留下两道水迹。</p>
就是这样平常的动作，看得池中月后背发凉。</p>
池荣贵走到门口，说：“早点休息吧，月月你跟我来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