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见右边的书房门，紧紧闭着。</p>
更深刻的记忆顿时暴风雨一般袭进她的脑海，董娜娜倒在她脚边，嘴里吐着血沫；钟峥被人从这里拖出去，扔到后山；任清野吸了□□，跪在地上用头撞地……</p>
两种回忆交叉着你争我赶地在池中月脑海里浮现，她深呼吸几口，迈步往房间走去。</p>
房间里放的还是秋天的衣服，池中月只拿了几件稍微厚点的外套塞进行李包里，没有任何留恋，关上门就走。</p>
走回楼梯上，她从上面看到池荣贵坐在客厅里，水杯边摆了一大堆药，他一颗颗地放在手里，然后一股脑吞了，再猛灌一大口热水。</p>
张妈看池荣贵吃了药，就往楼上走，打算把被子拿出来晒。</p>
“月月，站着干嘛呢？”张妈的路被池中月堵住，问道。</p>
“张妈，他怎么了？”</p>
张妈眼角下垂，撇着嘴，说道：“胆结石手术刚做了，心脑血管又出问题了，这几天把药当饭吃呢。”</p>
她看了池中月一眼，发现她无动于色，于是又说：“父女之间哪儿有什么隔夜仇啊？贵爷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也得体谅体谅他……现在夫人还没消息，你又不住在家里，贵爷每天晚上都唉声叹气的，你看着不心疼吗？”</p>
池中月笑了笑，没说话。</p>
“气过了就回来吧。”张妈说，“到底贵爷以后是要把公司交给你们的。”</p>
池中月说：“好。”</p>
一个字结束了和张妈的对话，往楼下去了。</p>
池荣贵看到池中月在楼梯上和张妈说话，以为她会来客厅，没想到她下了楼梯直接就出去了。池荣贵叹了口气，摇着头点了只烟。</p>
“哎哟你咋又抽烟！”张妈在楼上看到他点烟，吼了起来，“医生叫你别抽烟了！遵医嘱！遵医嘱！”</p>
*</p>
池中月回了任清野家，正好碰到他回来了。</p>
两人在楼下相遇，任清野见她提着个行李袋，问：“回家了？”</p>
池中月嗯了一声，“回家拿点衣服。”</p>
任清野把她手里的行李包拎在手上，掂了掂，笑着说：“这么轻，要不要再添置点儿？”</p>
池中月情绪没由来的低落，也没听到任清野说了什么，只知道点头。</p>
任清野和她上楼，放下东西，然后又下楼准备出去买衣服。</p>
坐在车上，池中月一直没说话，靠着车窗不知在想什么。</p>
任清野把音乐关了，说：“怎么了？”</p>
池中月单手支撑着太阳穴，摇下车窗，干燥的秋风呼呼地吹了进来，撩起她的头发，遮住了视线。</p>
“任清野，快要收网了吧？”</p>
任清野刚好到了红灯路口，停了车，说：“快了，最多一个月。”</p>
“他会判死刑吗？”</p>
“会。”</p>
接着，池中月沉默了。</p>
绿灯亮了，任清野踩了油门，带着玩笑的口吻说：“怎么了？动了恻隐之心了？”</p>
“不是。”池中月调整了坐姿，端端地看着前方，“在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你会退吗？”</p>
缉毒卧底一般在成功执行一次任务后都会定居国外，这是最安全的退路。</p>
“不会。”任清野说，“除非我实在干不了了，否则我不会退。”</p>
就像他的爸爸一样，就像钟师兄一样。</p>
倒下一个钟峥，还会有千千万万个钟峥出现。</p>
热血难凉，信仰之上，这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