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序一笑,“直接来自两江总督衙门。”
吴胜兆反正案,谢尧文通海案,洪承畴在江南大杀特杀,追捕,审判处死50余名著名江南士绅,年幼的夏完淳就在其中。其余被牵连而死,狱中庾死,自杀而死,被鞑靼兵折磨死的士绅男女几上千人。洪承畴杀了那么多人,只是可能通过职权释放了几个遗孤,这件小事都引起了多尔衮的怀疑。
紧接着一个函可案直接宣布洪承畴的江南幕府完蛋。
函可和尚是洪承畴房师的儿子,他找洪承畴本人拿到出南京城的腰牌。在过城门时,满洲兵才不管是谁批的条子,洪承畴也不过是个奴才。在函可身上,满洲兵搜出大堆弘光朝的战报奏折等第一手资料。
函可案处处透着诡异,幸好函可和尚是个硬汉,在南京满营硬扛了20多天。人间但凡能想象到的酷刑,函可都经历了一遍。打到最后,连满洲兵都下不去手了。函可咬死不开口,这件案子到他为止。
可多尔衮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很讨厌曾经在松锦打垮他的洪承畴。趁着洪承畴的靠山济尔哈朗失势,去湖广前线带兵,多尔衮撤掉洪承畴的官职,调回北京冷冻。江南幕府树倒猢狲散,现在南京最大的官就是两江总督。
永历朝廷对长江以北的事一无所知,他们根本不知道山西反正了。姜镶据大同及邻近11座城重竖明军大旗,曾经的吴三桂宁远监军道韩昭宣在晋西南起事,晋西北、晋中、晋东南群起反正,大半个山西去辫,恢复冠带。
李成栋兴奋地来回踱步,他反正后给长沙总兵徐勇,开(开封)归(归德)总兵高第,浙江提督田雄等绿营大帅去信,希望他们也能反正重新加入明军,却无一人回应,徐勇甚至公开杀了他的使者。
想不到最北面的大同总兵姜镶反正了。
“多尔衮有亲征大同之意?”
“是,他哥哥阿济格的兵打山西不够,北京剩余的八旗兵全动员了。”
李成栋以拳击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八旗兵力非常紧张。前年,多尔衮令留守北京每牛录抽一巴牙喇,一巴牙喇前哨出征。两个人,他们出兵已经算到这种精细程度。甚至前线班师的返征官兵刚返京就得整治器械,无马者自买马出征。”
满洲用十几年孜孜不倦地行骗塑造了一个八旗神话,随着他们入关,这个神话在慢慢破灭。弓箭骑射无敌都是狗屁的鬼话,大家都靠火器打仗。合作者绿营官兵最先了解他们,其他人以后也会知道,八旗快废柴了。不是他们堕落速度快,而是他们本来就是个神话。被神话吓死的明军比战死的明军多得多。
守序:“其实不止山西。我的线报说陕北,甘肃现在也很不稳。如果陕甘再有事,北方将连成一片。”
李成栋:“我当提兵再出梅关,定将羯虏挡在梅岭之外。”
十月战败,成栋知道金声桓是救不下来了,他这次出击是攻势防御。
“我祝廷桢将军旗开得胜。”
李成栋仰天长笑,“胜利,哈哈,胜利。就像我反正说的,失败亦不失为忠义,事若不成,成栋当以颈血报本朝。”
守序默然不语。
成栋:“你来时路过羚羊峡。”
羚羊峡是肇庆至广州的必经之路,守序轻轻点头。
“我此次出兵,不及更下此峡!”
“廷桢将军何必如此。”
此生再不过羚羊峡,李成栋这是有死心吗?
成栋笑的有些凄惨,“马吉祥,马吉祥。哈哈,马吉祥隔绝中外,以中旨进退九卿台省,恩威不出天子,出自旁门。宰相不能执票拟之权,匪人滥进,贿赂公行。他居然散布流言,说我要清君侧。我这次路过行在,天子都没见我一面。”
李成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举广东全省,数万将士反正,竟是为了此辈。”
守序不知怎么安慰,只能道:“廷桢将军不方便动手,马吉祥以后我来杀。”
李成栋控制了珠江口,如今是联邦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守序当然要选个边站,说句狠话吗,不花钱。
李成栋出征在即,军务繁忙,守序辞别了这位充满争议的将军。
李元胤在外间等他。
“大统制。”
“元伯将军。”
“你想在丛化,佛山等地再招募一些铸炮匠人和铁匠,我们同意了。”
“从粮食中拨出1万石送到贺州呢?”
“也同意了。”
此前守序没考虑到会派兵进驻贺州,运到广州的粮食全卖了,这会只得求李元胤帮忙。
“元伯将军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元胤笑了笑,“安南莫氏攻我太平府,通判袁立俊在残疆苦苦支撑。广西的兵不救,我们去救。”
“陈邦傅不会同意的,你们的兵过不了浔州府。”
“不需要他同意,我们走海路。”
守序点点头,“在钦州湾登陆。你们打算派多少人?”
“不用太多,500人足矣。”
“太平府的出产,可很难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