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冷凄凄地道:“你带路,无论上刀山下油锅,在下决不皱眉。”
素云一哂道:“好汉子,可惜不是时候,来!”
出了门,走向过道的另一端,素云柔声道:“少侠,现在还来得及,你如回心转意,答应仙子成其好事,婢子可以代为说项,那地牢滋味不好受,莫说你没功力,即使功力仍在,也难熬上三天……”
丁浩断然道:“办不到!”
“看你仪表非凡,怎地如此不解风情?”
“我不是卑污苟贱之辈,不必说了!”
“哼!有你瞧的,别到那时再求人。”
“笑话!”
说话之间,到了尽头,素云在壁间一按,“隆隆!”声中,壁间露出了一个个洞穴,黯黑无光,一股霉湿的怪味,扑鼻而来,丁浩一颗心顿往下沉。
素云止步穴口,沉声道:“最后问你一句,肯不肯接受那温柔之福?”
“说过办不到!”
“嘻嘻,你这种人天下少有,不作风流客,愿为笼中囚,进去!”
丁浩一咬牙,走了进去,穴口随被封住,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站了一会,仍然什么也看不到,试探着移动脚步,两手前伸,以防碰壁,走了几步,突地一脚踏空,骨碌碌直滚下去。
敢情这是一列石级,一路滚到底,全身骨痛如折,软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眼睛习于黑暗,已渐渐能视物,不过十分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天生的石洞,大约三丈见方,地面阴湿,触手冰凉。
他慢慢坐起身来,竭力张望,暗影中似有些散乱的东西,蒙蒙泛白,伸手一摸,不由毛骨悚然,天呀,那竟是些不计其数白骨骷髅。
这些白骨,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自己,不久之后,也是其中之一么?
尚未化尽的腐尸,发出恶臭,中人欲呕。
牢外的情形与牢中一比,真是天堂地狱之别,丁浩纵声狂笑起来,他笑自己的命运,也笑江湖的鬼蜮。
江湖,光明的一面是侠义豪雄,黑暗的一面是魑魑魍魍杀人、杀人、这便是整个江湖的写照。
身为武士,是幸,还是不幸。
“小子,你笑个什么劲,你哭都来不及,还笑。
一个苍劲的声音,传入耳鼓,而十分异样,像是从地缝中迸出来的。
丁浩骇然大惊,目光左右扫瞄,但什么也看不到,奇怪,发觉的人在何处,听声音对方是个老人,难道是同难的人么?
心念之间,激奇地道:“是那位老前辈?”
“什么老前辈,一个老而不死的囚犯而已。”
声音再次传来,但看不见人,也不知发自何处?
这可就透着古怪了,石牢虽昏暗,但只三丈见方,一个大人,总不至看不见的,牢中又无遮掩之物,人在何处呢?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了凄凉的味道。
“老前辈到底在何处?”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叫丁浩,江湖中称为“酸秀才’……”
“不知道,不知道,说出你上一辈的名号?”
丁浩可作了难,身世不能吐露,师门更不能公开。
“小子,怎不说话了?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老前辈,晚辈……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把你的秘密带到阴曹地府去,你能活多久?”
丁浩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心想,是呀!置身这等境地之中,生死莫卜,还顾忌些什么,当下沉声道:“先父人称‘都天剑客’丁兆祥!”
“不知道没听说过,再数上一辈?”
丁浩不由怔愕住了,这老人可怪,连父亲的名号都不知道,还要再数上一辈.莫不成对方根本就没行走过江湖?
“晚辈所知仅止于此!”
“什么,你祖父呢?”
“不知道。”
“这可真妙,连自己的三代都报不出来……”
“老前辈到底在何处?”
“隔室!”
丁浩困惑地朝四壁一扫,道:“晚辈什么也看不到……”
“当然看不到,隔了丈许厚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