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办舞会，是顾轻舟的主意。</p>
她要督军夫人当着全城权贵的面，承认她是督军府二少的未婚妻。</p>
至于将来退亲，顾轻舟保证让二少主动提出，二少抛弃她。</p>
督军夫人一开始觉得匪夷所思，她是不会公开承认的。</p>
可顾轻舟说了一番话。</p>
“您依诺承认二少养在乡下的未婚妻，世人该如何褒奖您的高风亮节？”顾轻舟鼓励督军夫人，“两年之后，让少帅寻个借口退亲，到时候世人只会说，‘到底是乡下丫头，没见识，怎么配得上少帅？督军府已经仁至义尽了’。</p>
您看，您和少帅重情重义，名声只会增加，不能减少，您更能获得百姓的敬重，少帅获得将士们的敬重！</p>
这两年里，我保证低调不惹事，不借用督军府的名义给您脸上抹黑，您可以信任我。</p>
您公开承认我的身份，我们互赢。少帅娶十个八个姨太太，都是男人的风雅，您承认我的身份，也不耽误少帅风|流|快活，他也是愿意的。”</p>
顾轻舟果然擅攻心计，一番话就把督军夫人的考虑全部点明、顾虑也全部提到了。</p>
督军夫人考虑了下，竟然觉得顾轻舟所言非常有道理，就同意了。</p>
为了让顾轻舟看上去更体面些，督军夫人甚至主动送了套洋装礼服给顾轻舟。</p>
这是意大利定制的，原本是要给督军府的二小姐做生辰礼。</p>
督军夫人估量了下顾轻舟的身段，尺寸和二小姐差不多，就叫人送来了顾家。</p>
顾家则炸开了锅。</p>
所有人都震惊看着顾轻舟，包括顾圭璋。</p>
不是说退亲了吗？</p>
退亲，还用打扮顾轻舟吗？</p>
秦筝筝和顾缃也深感不妙，脸色紫涨，特别是顾缃，急促望着秦筝筝，希望从母亲脸上寻到安慰。</p>
可秦筝筝自己脸色更难看。</p>
大姨太和二姨太嗤笑，幸灾乐祸，凑到顾轻舟身边：“瞧瞧这礼服，是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督军府果然财大气粗！轻舟小姐，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娘家啊。”</p>
顾轻舟微笑了下，没有因为两位姨太太的话而忐忑，她说：“你们误会了。”</p>
秦筝筝也把礼服接过去。</p>
可惜，尺寸不太适合高挑的顾缃，只能顾轻舟穿。</p>
秦筝筝恨得咬牙：“不是说退亲了吗，怎么督军夫人还给你送衣裳？”</p>
她当着所有人逼问。</p>
“我也不知道啊。”顾轻舟一脸茫然。</p>
顾轻舟的单纯与茫然，显出了秦筝筝和顾缃贪婪的嘴脸。而秦筝筝这席逼问，更是毫无遮掩。</p>
顾圭璋忍无可忍，看着妻子女儿的丑态，怒道：“都回屋！”</p>
顾轻舟就抱着她的礼服，回屋去了。</p>
今天海关衙门休息。</p>
顾圭璋一整天都在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麻药过后疼得哭的顾三，也只是咬着唇掉眼泪，不敢喧哗。</p>
快到午膳时候，顾轻舟下楼，对坐在客厅看报纸的顾圭璋道：“阿爸，我......我第一次进城，不知城里什么模样，我能出去看看吗？”</p>
顾圭璋心烦。</p>
抬头，触及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清澈莹然，甚至能倒映出他自己的影子。</p>
在那倒影里，他看到一个伟岸的父亲，那是女儿眼中的他。</p>
顾圭璋还记得轻舟小时候，眼睛就很灵活，照顾她的乳娘李妈说，轻舟很早慧。</p>
往事一桩桩浮上心头，顾圭璋铁石心肠竟觉得对不住她，心中难得犯软：“让你姐姐陪你去........”</p>
说罢，又觉得不妥。</p>
她姐姐顾缃正在担心抢夺她的婚姻无望，岂能善待她？</p>
她两个妹妹，半夜拿剪刀杀她。</p>
总之，这个家对她而言，应该是虎狼之窝。</p>
“......陈嫂！”顾圭璋喊了佣人。</p>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深蓝色粗布斜襟衫，进了客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