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给了他勇气。</p>
他没有克制自己,最终俯身,用嘴唇轻轻碰了下她的唇。</p>
他听到了大海的咆哮,听到了高山上穿林而过的风声,听到了雪域里的马蹄——一切震撼人心的声音。</p>
这是他浑身的血在沸腾。</p>
他得到了心上人的一个吻,浅浅的、不知情的吻。</p>
哪怕是死了,这辈子也有了安慰,死得其所了。</p>
他默默走出了她的房间,不敢再多留。</p>
他心中是喜悦的,然而被外面的风一吹,他又低垂了头,喜悦中添了愧疚。</p>
他为了自己的私念,轻薄了她,还是猥亵了她?</p>
他觉得自己再如何改头换面,骨子里都流淌着下等人的肮脏。</p>
他快步逃开了,想给自己的猥琐找一个避风港。</p>
顾纭对这一切都不知道。</p>
她甚至不知自己怎么回家的。</p>
从黄包车上下来之后,她的记忆就好像断层了。</p>
因为她感觉到了安全,于是大大方方任由自己失去了神志。</p>
“为何会觉得安全,是我那时候已经进屋子了吗?”她闷声自问。</p>
她的包放在桌子上,钥匙摆在旁边,鞋子整整齐齐摆在地上。</p>
这一切,都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能做到的。</p>
她想起了那个黑影。</p>
“是梦,还是真的?”她问自己。</p>
昨天,是真的有个人过来,将她送回家了吗?</p>
这些都不可考了。</p>
顾纭收拾停当,去了报社。</p>
不成想,老板娘早早就来了。</p>
顾纭还以为自己尚有点时日,可事情比她预想中要早。</p>
报社终于撑不下去了。</p>
“我对不住你们。”老板娘说,“我得回乡下去避难了。这些钱,是你们两个月的薪水,我也只有这么多了。”</p>
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个信封,里面装着他们各自的薪水。</p>
顾纭拿到了手里,发现挺厚的。</p>
这绝不止两个月的薪水。</p>
顾纭一边收拾一边悄悄打开,发现是足足三个月的薪水。</p>
老板娘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准备下楼。</p>
她拦住了老板娘。老板娘知道她要说什么,握紧了她的手,冲她轻轻摇摇头:“你也要回乡下吧?路上难走,你一个年轻姑娘家,需得处处谨慎些,用钱的地方多。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自己</p>
保重。”顾纭的眼泪落了下来:“老板娘,您也保重。等将来和平了,咱们要互通消息,报个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