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纭不是第一次拉他的手。</p>
以前也有过，那是他推倒罗主笔的时候，她拉着他落荒而逃。</p>
可那时候不一样。</p>
那时，根本没仔细去想什么，事后的思绪也在罗主笔那件事上。</p>
现在却不同了。</p>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干燥，掌心暖得灼人，手指也很有力度，死死攥住了她的手。</p>
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全乱了，用力抽回了手。</p>
她一动，白贤就慌张松开了，并且自己后退了一步，解释说：“顾小姐，我并非有意。”</p>
顾纭支吾了声。</p>
她已经没心情去计较他话里的对错了。</p>
她道：“你不要去住破庙了。我家房子多，你且住下吧。你也是听命行事，我不会叫你为难的。”</p>
白贤点点头。</p>
四叔和四婶稍后才小心翼翼过来。</p>
看到白贤时，他们俩有点惧怕，用方言跟顾纭说着什么。</p>
顾纭反复说没事。</p>
这两个字，白贤听懂了。</p>
四婶的背有点佝偻，帮白贤铺好了床，让他睡在东边第二间的客房里。</p>
而顾纭住在最东边那间。顾家的屋子，从西往东，分别是主卧，以前香雪和顾纭继父住的；然后是堂屋；堂屋往东，是一间客房，农忙时也做库房；通过这间客房，最东边是另一个卧房，以前是</p>
顾纭和她姐姐莲儿住。</p>
客房和顾纭的房间，连通着一扇门。</p>
顾纭进进出出，都需要通过客房。</p>
白贤没做声。</p>
他一直不说话。</p>
顾纭可能觉得他天生就不爱言语，也不多跟他说什么，只是和四叔、四婶不停交谈着什么。</p>
下午四点多，在白贤的帮衬下，顾纭的卧房收拾干净了，堂屋打扫好了，厨房有满缸的米，还有肉和蔬菜，都是从上海带回来的。</p>
除此之外，白贤还在四叔的引路之下，帮她挑好了一大缸水。</p>
忙好了，顾纭拿出一部分肉，两瓶油，以及一些现钞，跟四叔和四婶出门。</p>
白贤问：“你们去哪里？”</p>
顾纭道：“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去趟族长家，否则太失礼了。你不要跟着去了。”</p>
乡下的宗族概念很强烈，白贤是外人，族长肯定不待见他。</p>
幸好他不是常住，否则又是一番折腾。</p>
他在家里，时刻难安。</p>
顾纭一刻不在他眼前，他就受不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脾气很糟糕，像个变态，可他就是想把她圈固在自己身边。</p>
院子里静了下来，他脑海中就不停回放方才顾纭握住他手的场景。</p>
他的心，一点点跳跃、发烫，掌心也烫，他很想亲吻一下那个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就像亲吻了她的手。</p>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p>
这样太下流了。</p>
他坐在堂屋里，一点点数着时间，看着顾纭带过来的那个小钟滴滴答答的走。</p>
一个小时之后，顾纭终于回来了。</p>
时间到了五点半，乡下应该做晚饭了，四叔和四婶帮她下厨房，她就到堂屋和白贤说话。</p>
“族长说什么了吗？”白贤问她。</p>
顾纭道：“没说什么。”</p>
她其实想说，族长对她的回来很不满意，因为最近不少城里的阔老爷太太们逃难到村子里。</p>
族长家的房子租出去两间，收了很高的价格。</p>
他想把顾纭的房子也租出去。</p>
顾纭一回来，这个念头就要断了，族长话里话外都是觉得她不应该回来，在上海好好工作才是正经事。</p>
而族长的儿子，使劲盯着顾纭瞧，眼睛里都能冒出光。</p>
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白贤是奉了张辛眉的吩咐办事，迟早要离开的，没必要让他担心。</p>
白贤却看了眼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