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竺没了，这房间让叶惟一刻也呆不住。他不仅仅失去了一个侄女，而是失去了对生活和家庭的信任。</p>
袁雪尧拦也拦不住，索性不阻碍，只是祝福他：“六叔，您一路顺风。到了美国之后，有了好机会的话，您再成个家，别自己一个人。”</p>
叶惟拍了拍他的肩膀。</p>
他也想让袁雪尧成个家，可想起他们身上背负着天咒，这句话就没必要说了。</p>
道长亲自去送叶惟。</p>
袁雪尧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宛如堕入了冰天雪地。</p>
他曾经十年如一日在山洞里生活，习惯了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不适应空空荡荡的房子了？</p>
陈素商也在收拾东西。</p>
颜恺已经醒了。</p>
他昏迷了几天，身上也有几处溃烂，如今都结痂了，不影响他正常的生活。</p>
他站在陈素商身后，看着她忙进忙出，心里隐隐不安。</p>
“……素商，你是要出门吗？”颜恺问。</p>
陈素商点点头：“是要出门。”</p>
“跟我去新加坡？”颜恺又问。</p>
陈素商却沉默了。</p>
她把自己的几本书也放到了箱子里：“我要去问问姑姑，看看我妈妈会不会转到新加坡去。”</p>
颜恺明知她的情绪不对劲，却愣是不敢问。</p>
他不是个很敏感的人，可男孩子对心爱姑娘的一举一动，都是特别留心的。</p>
之前还好好的。</p>
颜恺也听说，袁雪竺去世了。她算是陈素商唯一的女性朋友了。</p>
素商心情不好，会是因为她吗？</p>
他还在胡思乱想，陈素商挤出了一个微笑：“能不能送我去医院？”</p>
颜恺连忙说好。</p>
医院门口有很多的人和车子。</p>
诅咒解除，香港的报纸只说瘟疫得到了控制，至于怎么控制的，暂时还不是很清楚。</p>
不少的病人的情况好转，医院建议先出院，回家休养。</p>
车子开不进去，颜恺在医院门口的马路上停了车子。</p>
两人步行上了四楼。</p>
诅咒发作的时候，四楼是封闭的，顾轻舟连医生和护士都不准他们上来，怕加重康晗的感染，今天才重新开了。</p>
四楼其他的病人和家属巴不得封闭起来，又有司家副官提供的饮用水和干粮，情绪很稳定。</p>
“我看到了报纸，‘瘟疫’已经在全面好转。”顾轻舟笑道，“阿璃，你们是成功了吗？”</p>
“是，只可惜……”陈素商轻咳了下，“牺牲了雪竺。”</p>
顾轻舟叹了口气。</p>
陈素商自己平复了情绪，和顾轻舟寒暄了几句，进去看康晗了。</p>
康晗的伤口恢复得比较慢，她情绪却很不错，精神也稍微饱满了点。</p>
“妈妈，您觉得如何了？”陈素商拉住她的手问。</p>
康晗哆嗦了下。</p>
她泣不成声：“我很好，我已经要好了。”</p>
这么久了，阿璃从未叫过她，她心里是清楚的。</p>
只是，她很懂得道理，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p>
如今，她死而无憾了。</p>
“姑姑怎么说？”陈素商又问，“她建议您去新加坡，还是留在香港？”</p>
“妈妈想和你在一起。”康晗道，“你在哪里，妈妈就在哪里。”</p>
陈素商听懂了她的意思。</p>
她心中已然有了主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