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丁商玥走后,姜白也是一夜没睡,房间里的窗帘闭合得紧,要不是徐芝莹敲门让他俩下楼吃早饭,姜白还不知道外面下了雨。
十点半的时候,孟鹃和陆君尧从超市回来。
也是巧,原本陆君尧是想着把车停地下车库的,但是他今天出门开的是另一辆车,昨晚回来,慈善晚宴送的礼品袋还在昨天那辆车上。
车还没开到门口,坐在副驾驶的孟鹃就看见了门口蹲着的人。
孟鹃瞬间就坐直了,她扯了扯陆君尧的袖子:“那、那是丁商玥吗?”
陆君尧嗯了声:“应该是。”
车子停稳,孟鹃赶紧下了车。
“丁商玥!”
丁商玥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看见孟鹃,她哇啦一声就哭出了声。
孟鹃还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一时间被她哭慌了神,心急如焚地问:“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丁商玥哭得鼻子眼睛都是红的,她抽噎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等孟鹃搂着丁商玥进了院子,从旁边车库里出来的陆君尧看见姜白急慌慌地从车里下来。
还没跑到陆君尧身边,姜白就大着声问了:“丁商玥在你这吗?”
陆君尧嗯了声,心里猜出了大概,他难得会呵笑了一声:“你怎么把人给气哭成那样?”
姜白双脚一顿,呆愣了几秒,脸上有意外:“她、她哭了?”
都哭天抹泪成那样了,还哭了?
陆君尧又是难得地剜了他一眼:“全身都湿透了,脚上连鞋都没穿!”
短短两句话,把姜白心底强烈的自责感给拽了出来,他一脸急色:“陆哥,我、我能进去吗?”
陆君尧朝院子的方向抬了个下巴,姜白长腿一抬,立马就往院子里跑。
客厅里,丁商玥已经不哭了,但整个人呆呆傻傻地坐在沙发里,孟鹃倒了半盆热水,准备给她洗洗脚。
长这么大,除了儿时被父母照顾的模糊记忆外,就只有姜白给她洗过脚了。
丁商玥垂着头,原本抽泣声都止住了,这下可好,眼底的酸胀又往上涌,两滴泪花坠在了睫毛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都扎破了。”孟鹃没敢用热水泡她那只左脚,就握着她的脚腕,蘸着水,把她的脚底给洗了洗。
她抬头:“疼吗?”
丁商玥缓缓地摇了摇头。
另只脚还没来得及洗,姜白就站在了门口:“丁商玥。”
孟鹃扭头看过去,丁商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一紧,可她却没抬头姜白在门口站了有半分钟才挪步,走到沙发边,他蹲下,对孟鹃说了声:“我来。”
他刚要接过孟鹃手里的那截脚腕,丁商玥把脚往后一缩。
“不用了。”
三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夹杂,平铺直叙的听不出半分感情。
孟鹃也不好逗留,她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见陆君尧在外面,便轻步往外走。
客厅里静的能听见外面的雨声。
不知是不想看见他,还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静谧的让人心脏揪紧的空间里,丁商玥把脚穿进拖鞋,刚准备站起来,膝盖骨就被姜白的两只掌心给按住了。
沉沉的一声“对不起。”
丁商玥目光淡淡,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强烈的自责感让他抬不起头来,姜白低头看着盆里的水,沉淀在盆底的有细小的沙砾。
他眼眶红着,过了许久,才敢抬眼看他。
平日里,丁商玥耍耍小性子闹闹脾气,他说两句就能哄好的,可今天,那些平日里积攒的冷笑话、土味情话,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不生——”
“姜白,”丁商玥一直别开的视线终于回到他脸上,虽是看他,可眼里却空洞洞的。
姜白忙应她:“我在。”
她停顿了几秒的功夫,像是斟酌了很久,她说:“我们离婚。”
原本就崩着的神经瞬间被拉紧到极限,姜白想都没想:“我不同意!”
强硬的一声拒绝后,他声音又软下来,是哄着、拢着、求着的语气:“我错了,宝宝,都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他眼眶红得厉害:“但是不要跟我离婚!”
从他给她戴上婚戒那天起,他就没想过他们会离婚。
平时没个正形的人,这会儿,却冷静得厉害,丁商玥推开他覆在她膝盖上的手,哭过的嗓音沙哑着:“可我不想和你继续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