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尧抬头看她,脸上是没懂她话里意思的表情。
孟鹃缩回被他握着的手,捧着他的脸,腰弯下去,脸庞离他很近:“喜欢你把不好的情绪摊给我看。”以前,他不太会露情绪的。
她喜欢他现在这么生动的表情,会让她觉得是她改变了他。会让她心生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陆君尧,”她细看他的眉眼:“相比你的求婚,你给我戴上戒指,又或者是订婚宴,我更在乎的是你这个人。”她又贪心,却又不贪心。
贪心的是贪了他这个人,不贪的是她一点都不在乎那些外在的形式。
只要能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的。
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几句话,把陆君尧眉间所拢的失落和懊恼都抚平了,他顺着她坐着的姿势,把她抱起来,然后调转方向,他坐在床边,女也.坐他腿上。
他声音含笑意:“爷爷说的不算,求婚、订婚、婚礼、生宝宝,我们要按部就班地来!”
翌日早晨,七点二十。
电梯门开,陆景倡从电梯里出来。
这些年,陆景倡一直住在三楼,年龄大了上下楼不方便,他又不肯换房间,上几年,房子里就装了个电梯,他身子骨还算硬朗,平日里坐电梯的次数不多,但今天,他怕他手里的拐杖点地板的声音会扰到孙子孙媳妇的好觉,就坐电梯下来了。
一出电梯,他就闻到了醋酸味。
他拧着眉头去了厨房。
厨房里,李阿姨在切葱花,周古韵在搅着锅里的牛肉汤。
陆景倡杵在门口,音调里明显带着不高兴:“今天这么快就要吃饭了?”平日里都是七点半准时吃早饭的。
平日里,若是陆景倡下了楼,见餐桌上的碗盘还没摆好,他指定要说:“这都几点了,怎么饭还没好?”
李阿姨切葱花的动作停住,周古韵手里的勺子也顿住。
“父亲——”
没等周古韵说完呢,陆景倡就打断了她:“等两孩子下来了再吃饭!”说完,他出去了。
客厅里,陆景倡双手撑在拐杖上,眼睛盯着墙上的摆钟。
七点半,陆建杨下了楼。
人还没到平地呢,就听一句——
“这都几点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怎么睡得着?”
他一个六十岁的被一个九十岁的老父亲嫌弃,陆建杨在心里发笑。
没办法,就只能在心里笑。
他面上不动声色:“父亲,您昨晚没睡好吗?”
他没睡好?
陆景倡哼哼:“我做梦都是甜的!”昨晚,他梦见自己抱到了重孙,被笑醒了,三点多钟醒的,之后就再也没睡着。
陆建杨没继续往下踩楼梯,他笑得尴尬:“我上去喊君尧他们他们下来吃早饭。”他就要转身。
“不许去!”陆景倡冷着声制止:“年轻人没有充足的睡眠,白天哪有精力!”
从昨天就目睹了老爷子大型双标现场的陆建杨,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下了楼梯,好生去沙发里坐着了。
楼上的房间里,孟鹃已经醒了,可陆君尧还没睁眼。
她被陆君尧搂得紧,看不到时间,孟鹃也不确定几点。
她用脚趾挠了挠他的小腿:“快起来。”
也不知他是真睡还是假睡,听见孟鹃的声音,他眼睛没睁开,可嘴角弯着:“再睡会儿。”
这要是在御湖上园,孟鹃不会催着他起床,可这是在长辈家。
“我刚刚听见外面有声音了,”她不想被长辈们说:“太晚了起,不好。”
陆君尧的手臂在她颈子下面,他收了点力,把孟鹃又往怀里拢紧了几分:“没事的,再睡五分钟。”
孟鹃没说话了,可在心里数数呢,数到三百,她又晃了晃他:“五分钟到了。”
陆君尧失笑:“下次不在这过夜了。”都不能和她睡懒觉。
待两人下楼,已经快八点了。
餐桌上,只摆了碗筷,而客厅里,陆建杨早就坐不住了,眼见两人下楼,陆建杨立马站了起来:“可以开饭了可以开饭了。”
厨房里,李阿姨听见了声音,赶紧将泡软了的粉丝放进牛肉汤的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