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去医院,孟鹃竟然还笑了,“不用,”在她看来,都是大病大痛才会往医院跑:“我没事,陆先生,你别担心。”说完,她皱着眉头,翻身坐了起来。
陆君尧把盘子端到他面前,还蹲下来:“橘子止吐效果还可以,你试试。”
孟鹃往旁边坐坐,要不是她实在难受得厉害,真的是要把他拉起来的,她接过他手里的盘子:“陆先生,你别蹲着了,”她往旁边落了个眼神:“你坐呀。”
陆君尧直起身,没有坐她的床:“我去给你倒点温水进来,你先吃。”
孟鹃看着他出门的背影,视线又落回到盘子里,橙黄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很漂亮,她捏了一瓣放进嘴巴里,温温热热的,有点酸。
等陆君尧端着杯水进来的时候,盘子里的橘子已经被孟鹃吃完了。
陆君尧笑笑:“酸不酸?”
孟鹃摇头,脸色比刚刚要好一点:“就第一口的时候有点酸。”后面就越吃越甜了。
陆君尧问:“还要吗,冰箱里还有。”
孟鹃抿着唇,迟疑几秒,刚要站起来。
“我去给你拿。”说完,他出去。
陆君尧把一袋子七八个橘子都给她拿来了,还问她:“方曲说你晚上没有吃饭,饿不饿?”
她摇头。
陆君尧递给她一张名片:“用客厅的座机打这个电话,想吃什么就跟对方说,正常情况,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有人送餐来。”他问:“你的手机呢?”
孟鹃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给他。
前天给她的手机还没有装电话卡,陆君尧把手机关了机:“橘子,你如果觉得凉就在微波炉路转一下,”他前天教过她微波炉的使用方法:“怎么用,还记得吗?”
她这个年龄,正是什么都学得很快的时候,她点头:“记得的。”
“那我去给你把电话卡装上,”他走到门口,扭头,声音依旧平和:“明天早上不用起那么早,睡到自然醒就可以。”
他温温柔柔的说话声,就像她们山里娟娟流淌的溪水,她红着眼眶点头:“谢谢陆先生。”
他笑笑,出去,把门带上了。
之后,他便没有再进来,那个装好电话卡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手机下面压了一张纸:【我明日不在家,三餐我已给你安排好,会有人给你送来。陆君尧,晚留。】
陆君尧话里的意思能看懂,他是让方曲解决好孟鹃母亲那边。
陆君尧留的字条,孟鹃是第二天上午八点看见的,她双手捏着那张纸,站在沙发边,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八点半,一个中年女人送了早饭来,早饭很清淡,是浓稠的白粥,在老家,孟鹃经常喝白粥,只不过没这样香浓。只一口,孟鹃的那两条弯眉就挑了起来。
原来,白粥也可以做的这么好喝。
中午十二点半,还是早晨的那个女人,她手里拎着两个饭盒,女人依旧站在别墅大门口:“您身体好些了吗?”
孟鹃点点头:“好多了。”
女人把左手的饭盒递给她:“如果您觉得胃里很舒服,就吃这一份,”她抬起右手:“如果还是觉得胃口不好,可以吃这一份。”
那两份餐,一份口味重一些,一份口味偏清淡。孟鹃是混着眼泪吃下去的。
长这么大,别说只是头晕心闷了,就是发高烧,也没人问过她一句。
吃完饭,孟鹃给陆君尧发了一条短信:【陆先生,谢谢您。】
陆君尧今日去了海市,孟鹃的短信发送时间是十二点五十,陆君尧看见的时候,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车窗外的夜幕已经降下了。
在看见孟鹃的短信后,他没有立即回,而是先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陆君尧的父亲陆建杨今年五十七岁,上两年,因为心脏问题,做了搭桥手术,身体的原因让他不得不从高位上退下来,所幸,路氏一直都有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公司,所以这些年,陆氏一直是以稳前行。
陆家家风很正,没有豪门的那些勾心斗角。
老爷子陆景倡在教育孩子方面是军队式的棒槌教育,做错了事,他一声令下,即便你年过半百,也照样要跪着。
陆建杨打小就吃了苦头,所以对待他自己的儿子陆君尧,可以说是极尽宠爱。好在陆君尧从小便是个懂事的孩子,有钱公子哥身上的名牌:‘挥霍、浪荡、惹事’,从来都不会与陆君尧沾上边。
虽说陆景倡对待自己的一儿一女严厉,可对这个孙子,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父亲,”在称呼上,陆君尧沿袭了上一代的称呼:“都办妥了。”
既然办妥了,陆建杨便不再细问过程,他问:“晚饭吃了吗?”人一上了年纪,一开口就能听出岁月的痕迹。
陆君尧说还没有。
“那晚上回名居吃。”陆建杨说的名居指的是他现在住的地方“槐林名居”。
槐林名居是个老别墅区,是陆家的老房子,陆建杨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后就被陆景倡叫回去住了。
陆君尧应了声好。
和父亲挂了电话,陆君尧才给孟鹃回了一条短信:【抱歉,刚看见信息,我晚上回去会很晚,你早点休息。】
闲不下来的孟鹃从吃完午饭就在院子里忙活了,以前她是被迫忙活,母亲徐春梅但凡见到她闲下来就会四处找事情给她做,可今天,真闲了半天,她就觉得全身哪里都不得劲。于是她把客厅给擦了一遍,因为陆君尧不在,她就没有上楼,忙活完客厅,她还给院子里的小花园松了土,这两天出了太阳,雪都融了,她还拿了布给花园里种的几株腊梅的叶子给擦了,还有围墙边的三四排竹子,笔直的竹竿都被她擦得亮亮的。
陆君尧短信发来的时候,孟鹃正弯着腰在擦客厅窗户边花架上的盆栽杜鹃。其中两盆就是去年陆君尧从鹃阳山挖回来的。
口袋里的手机刚“嘀~”了一声,沙发扶手边的座机就响了。
孟鹃赶紧跑过去接:“喂,您好。”
电话里是个女声:“你、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