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白便这么被毕月半哄半框地拽来了身边、绑在了一处。
而若白这个“不是有情人”,日日在阴曹殿陪着毕月,又一起去到深渊,见了同毕月一起长大那几个嗡嗡兄弟姐妹。
此后回了天上,在不拒山,若白和毕月,过了一段很是愉快时光。
但正如若白自己所言,他修大道,生来无情,与毕月处得再愉悦,终究也不过是块焐不热、烫不化冰。
毕月随着光阴流淌,也不再是当初心智初开、秉性纯真少年人,他终于长大了。
长大后毕月,终于在经年累月中彻底认清,若白虽然一直同他在一起,但根本与情爱无关。
与情爱无关“在一处”,长大毕月,没那么想要了。
他要回深渊。
若白不允。
因为他心中分明,毕月这一走,不会再回来了。
令若白无奈是,如今长大后这般想如何便如何毕月,全是他自己惯出来、教出来。
他如今不但自食“恶果”,毕月这番“翻脸无情”,竟比他修无情大道还要无情。
于是自那之后,毕月在不拒山待得很不开心。
若白哄了许久,哄不好人,便叫毕月自己好好想想,当初到底是谁执意‘在一处’。
毕月话中带刺地反问:“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若白忽然发现,他就算这许多年里与毕月日日在一起,到如今,说出这番话毕月,他是完全陌生。
若白不与毕月争吵,只对他道:“你要走,也可以,待我将当年灵草从我体内化出来,你一并带走。”
毕月闻言,面露惊愕,气得当场呕了一口血。
从那之后,若白与毕月之间便生分疏离了许多。
若白也如他自己所言,当真化出了体内抑制他头疼灵草,与不拒山大门一起,摆在了毕月面前。
毕月拿了灵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本听崇舟说到这里,岑羽还想:这逻辑通。
看如今朔月,他前身想必也不会是个拖泥带水人,拿了灵草离开了,日后便绝迹不会回头了。
嗨,分手就分手。
哪知道崇舟紧跟着告诉他,毕月当年心性直率,拿了灵草离开不拒山后,便去跳了贬仙台。
而贬仙台一向贬是飞升上天仙人,跳下去,哪里飞升回哪里,重新去做凡人。
对生来仙胎仙人来说,贬仙台只是一处需要远离罚戒之处而已。
但对毕月,贬仙台还有另一个用处:削掉他身上,当年白虎神为他开智时,留下神格印记。
——不是将灵草还他了吗?那好,他便也削了还掉。
还完后,毕月便回了无尽无妄深渊。
但他那时候已在天界挂职,没了白虎神来往无阻令牌,轻易不能离开,侥幸离开了,也还是一名天将。
好友阴曹殿殿主只得再痛心疾首地为毕月上天奔波、花钱疏通。
没多久,人在深渊毕月领了一个‘除戾官’职务。
这职务没别,就是在深渊除一除阴戾之气。
于是毕月领职上任,日日应卯、按时除戾,从不懈怠。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上一代天君一步策算——
没多久,深渊中阴戾之气忽然呈几倍量变多,阴曹殿觉得事态不对,将情况上报天界,天君震怒,是时做着“除戾官”毕月,理所当然地便被提上内廷问责。
事实上,这不过是上一代天君动了心思,想借着毕月“敲打”他眼中那位位高权重白虎神罢了。
毕月为此被削去职务,降为半仙。
不仅如此,那位天君还要对毕月动私刑,令他道出这么多年陪在白虎神身边大小事宜、所见所闻,想以此知道白虎神深居不拒山,是否窝藏了执掌天界野心,以及那满山早古将领,是否还在日日操练,以求哪日出山,踏平内廷,助若白登临君位。
毕月一个天天在不拒山放风筝,自是觉得这位天君脑壳是不是有病。
想太多病。
天君便以摄魂秘术,探进毕月脑中,想要查看毕月记忆。
原本,毕月体内有若白神格护着,天君想探入只能吃个闭门羹。
偏偏毕月不久前才跳了贬仙台。
天君得逞,查看一番,失望而出,但依旧不死心,又给毕月下了一道秘术,想以此操控他,令他做一个安插在若白眼前“探子”。
谁成想毕月心智坚定,并不轻易受人摆弄,且为了挣脱天君操控,假意领命顺利离开后,又去跳了贬仙台,剥离身上术法,也为此伤了仙体。
那之后,回到深渊,毕月身子便不大好了。
若白料理完天君赶到时候,毕月因接连两次跳贬仙台,每隔三日,便受蚀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