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走后,花簌簌也不敢走远,怕她回来找不到自己,便在原地绕着院中那颗古书打圈一般走着。
她想起了以前看的画本里看的,此刻是偷听和撞破奸情的最佳时机。
天公作美,心想事情。
就这样灵验了。
假山那头正好是两男子在低语着,她离得远又被树木遮挡着,即听不清又看不清。
正要转身离开,便听其中一人高声说了句:“商克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她熟悉极了,话中还带到商克微,不是柳扶风是谁。
“柳三你既然不怕旁人听去,那我就直说了,我确实答应过只要你今日陪我赴宴,就将这玉蜘蛛送给你,可我现在反悔了。”
“你别欺人太甚!”
商克微漫不经心地说:“别急啊,这玉蜘蛛先放我这里,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人,你去见了他,我们再谈。”
柳扶风冷声说:“你以为我还会再受你诓骗戏弄?”
“除了信我,你还有选择吗?你爹柳太傅一己之力让柳家从寒门一跃成为高门,你大哥柳趁风十四中举,十七岁便考中进士,前途无量,他们二人于正平十年相继离世,你柳家早已式微。你二哥柳濛弃官从商,偏偏遭遇山贼,于正平十三年离世。而你自小醉心书画,本没有相争之心,却只能逼迫自己支撑起柳家。”
柳扶风眉头紧皱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商克微却未理睬柳扶风,仍然顾自说道:“你挣扎数年,靠着劝服公主和亲换来了一个无实权的三品尚书之位,却运气极差,偏偏遇到了政敌争权,须臾之间,你柳家御赐牌匾被夺,你被贬为民,与你交好的郑宴充军,其父郑临贬为同州知州。柳三,你不觉得你柳家太过倒霉了吗?”
柳扶风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什么人!”
商克微一改脸上的平静,猛地看向假山处,眼中透露出森然的凉意。
花簌簌本想离开,可又像画本里写的一样,偷听一定会踩到什么被人发现。
正想转身离去,却被人从背后击晕。
失去意识前,花簌簌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自己安危,而是想着回去就把画本给扔了。
柳扶风跟随商克微快步走到假山处,见假山脚下不引人注意之处掉落了一株小珠花,他突然想起花簌簌今日就戴了这样子的珠花,见商克微还在四处搜寻人影,没有注意到,忙将珠花踢进了草堆中。
商克微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柳扶风,说:“我同你说你不相信,那你便去听听他的话。”
说完,便转身离去。
柳扶风松了口气,随后翻出草堆中的珠花,心头闪过一丝慌乱。
回至殿内,柳扶风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花簌簌的方位,空无一人的座位加重了他的忧心。
可他毕竟身份低微,商克微又在自己身旁,他不能表露出什么,只能强行驱散自己脑中不好的想法。
还好,顾尔在她身旁,想来应该无事。
被委以重任的顾尔此刻被黑衣人纠缠,难以脱身。
先前那婢女借着送芙蓉花时,手腕上露出了淮王府的标志,她以为淮王又有事情吩咐她,便借口拿披风去。
谁知那婢女将她带至府内僻静无人出便飞快离开,顾尔心知不好,正要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纠缠住。
淮王手下玄字号的杀手,都是长相平平、武功平平但却精通暗器,轻功上佳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一举将人击杀,若是硬碰硬的话只有她们吃亏份。
顾尔深知,以这黑衣人的武功在三十招内就能将自己击杀,如今她丝毫无损,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要拖住自己。
她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下意识地说了出来:“楚间。”
黑衣人一滞,慢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