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最近迷上了一个名叫胡十五郎的小说。</p>
他和高余说过，高余也去听过两回。</p>
那胡十五郎说的是前朝公案，讲的是唐朝名相狄仁杰破案的故事。其中不泛鬼神之说，令小说内容更加荒诞离奇，但听着确是热闹。据那胡十五郎说，他这狄公案是自己编写的，所以讲的也不是很快。可即便如此，武松也百听不厌，时常捧场。</p>
他这个保镖，着实不负责任。</p>
有时候为了听小说，可能一整日都呆在瓦子里。</p>
好在最近一些时日也没什么事情，高余更不会管他，任他在外面厮混，只要不惹事就成。</p>
灶台上有一口大锅，里面蒸了些番薯。</p>
高余又切了几块酢肉，就着那番薯坐在门槛上吃了起来。</p>
就在这时，小鹿带着黄爱来了。</p>
“九哥，你怎地吃这些？”</p>
“怎么了？”</p>
“这番薯，是昨日剩下的。”</p>
“哪有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好……”</p>
看着高余那若无旁人吃东西的样子，黄爱觉得，非常有趣。</p>
他见过那些有钱人平常的生活。高余也算是有钱人，可是与他之前认识的，全不一样。</p>
讲究的时候，高余死讲究，甚至连杭州城里最有钱的人，都未必有他讲究。</p>
不讲究的时候，那真是什么都不在乎。</p>
一碗酢肉，几个凉番薯，居然也能吃的津津有味？</p>
黄爱忍不住笑道：“九哥，我听说你昨日在青溪馆大杀四方，赢了许多钱，怎地吃这些？”</p>
“饿了！”</p>
甜腻的番薯，险些噎着高余。</p>
小鹿忙跑去伙房，倒了一碗水给他。</p>
“老三，今天不去见工吗？”</p>
“哦，不太想去……反正青溪馆那边，也不缺我一个执事，就算是不去了，也没人在意。”</p>
昨日燕青那一番话，对他打击端地不小，以至于说话时，也有气无力。</p>
高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p>
小鹿则在厨房里收拾了一下，而后对两人道：“三哥这里陪九哥说话，我去买些吃食。</p>
九哥也忒不珍惜自己，昨日的剩饭怎能吃饱？</p>
对了，要不要找二哥回来，日间看到他时，好像又去瓦子里听小说，似着了迷一样。”</p>
“不用管他，随便买些吃食就是。”</p>
高余说着，示意黄爱一旁坐下。</p>
等小鹿出门后，他才道：“老三今日，看着有心事？”</p>
“我……”</p>
黄爱想要倾诉一番，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了昨日燕青的提醒，又生生咽了回去。</p>
“九哥，我是不是很没用？”</p>
“为什么这么说？”</p>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成。”</p>
高余三口两口把手里的番薯吃完，走到水井旁，打了一盆水洗了洗手，又走了回来。</p>
他才没耐心去宽慰黄爱，在他看来，黄爱之所以这样，完全是自找。</p>
没有那三分三，偏要上梁山……</p>
他坐下来，沉声道：“老三，那你告诉你，你想要什么？”</p>
“啊？”</p>
“或者说，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p>
黄爱露出迷茫之色，呆坐在那里，良久之后，他摇摇头，再次是一脸的颓然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