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太像阿尧的眼睛了。</p>
十三年前，她在医院里见他最后一面时，他脸上戴着氧气罩，说不出话来，就用那双眼睛默默地看着她，一直看着。</p>
眼神那么忧郁，那么令人心痛。</p>
看到顾北弦同样忧郁的眼睛，她好想去抱抱他，想去亲吻他的眼睛，想一点点抚平他眼底的伤痛。</p>
“怎么不走了？”顾北弦低沉好听的声音，把苏婳从回忆里拉回现实。</p>
他握住她冰冷的指尖。</p>
他的指尖同样冰冷。</p>
苏婳应了声，跟上他的步伐。</p>
走到民政局门口，她回头，看了眼那家咖啡馆的名字，loveatfirstsight。</p>
中文是：一见倾心。</p>
民政局里离婚的人很多，要取号排队。</p>
大多是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闹离婚。</p>
排在前面的年轻夫妻，个个都是冷脸相对，剑拔弩张，仇人一样。</p>
只有她和顾北弦是手牵着手的，眉眼含情，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p>
因为太过与众不同了，俩人颜值又太高，所有人都朝他们投来讶异的目光。</p>
苏婳被看得有点窘，转过身，把脸面向顾北弦。</p>
他抬手把她拢进怀里，手指很自然地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她。</p>
这哪是来离婚的啊，分明就是来秀恩爱的吧。</p>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指了指结婚登记处，说：“结婚证去那边领，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p>
顾北弦眉目清冷，淡然道：“我们离婚。”</p>
在场所有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p>
显然不理解他们，明明看上去感情那么好，离什么婚啊。</p>
等快轮到他们的时候，苏婳的手机忽然响了。</p>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到窗边去接电话，听了不到半句，就已经泪流满面了。</p>
察觉不对劲，顾北弦走过去。</p>
见她满脸是泪，脸色苍白得不像正常人，他只觉得心脏一揪，疾声问：“出什么事了？”</p>
“外婆，外婆她，我没有外婆了......”苏婳泣不成声，膝盖一软，就往地上倒。</p>
顾北弦急忙打横把她抱进怀里，往上托了托，抬脚就朝外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