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弦被她的哭喊声吵醒了，见她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眼角全是泪。</p>
他微微蹙了蹙眉，从床头柜上扯了抽纸，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擦干净。</p>
擦完，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p>
像以前那样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p>
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硌得生疼。</p>
过长的睫毛在他眼底下，覆盖出一层阴影。</p>
那抹阴影让他英俊的脸庞，看起来说不出的阴郁，气压也低到了极点。</p>
这几天，他抛下一切，不眠不休地陪着她，照顾她。</p>
他觉得自己做得够可以的了。</p>
可她却躺在他的怀里，痛苦地喊着她的阿尧哥。</p>
他感觉自己一片真心错付。</p>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忍了她整整三年。</p>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很少容忍别人，却对她一忍再忍。</p>
忍，是有情绪的，一边忍，一边会忍不住怨。</p>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条隐形裂痕。</p>
连日缺觉，让他的情绪濒临失控，耐心也差到了极点。</p>
很想冲她发一通脾气，然后甩袖离开。</p>
可是她太好了，聪明漂亮，温柔懂事，眼下又这么脆弱。</p>
他连冲她发个脾气，居然都舍不得，吵架更是不可能的事。</p>
深深呼吸了好几下，顾北弦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p>
他紧紧抱着噩梦中的女人，把她一点点安抚好，给她掖了掖被角。</p>
从床上下来，拿起外套穿好，走出去，想抽根烟。</p>
院子里还有人，他走到大门外。</p>
门前有个废旧水塘。</p>
水塘对过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杨树林，凌乱的电线穿过树木顶端的枝丫，在风中微微晃荡着。</p>
顾北弦从裤兜里拿出烟，抽出一根。</p>
扣动打火机，用手挡着风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青白色烟雾。</p>
他眯眸，看着对面的树林，一根接一根地抽起来。</p>
一贯斯文禁欲的脸，渗出一丝寒意。</p>
从日影西沉，抽到夜色漆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