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娥却没有。</p>
她阴鸷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柔和下来。</p>
冲苏婳微微一笑，她拿起手边的酒杯，朝她做了个碰杯的姿势。</p>
那表情，热情又真诚。</p>
苏婳心里暗暗称奇。</p>
原来有的人，真的可以两副面孔，无缝切换。</p>
华天寿看到了，对苏婳介绍道：“那位是我太太，姓狄，狄娥。你以后就称呼她师母好了。”</p>
苏婳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冲狄娥喊道：“师母好。”</p>
狄娥微微点头，“你好。”</p>
苏婳重新坐下，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p>
挺风韵犹存的一个老太太，保养得很好。</p>
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出头吧。</p>
反正比她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p>
狄娥长得和华棋柔有几分像，下巴尖尖，鼻梁高挺。</p>
但比华棋柔更漂亮，细眉大眼，面皮白亮，颧骨很高，眉眼间有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冶艳。</p>
皱纹和松弛的皮肤，都挡不住那股子风情。</p>
身材很瘦，穿碧绿色旗袍，戴翡翠耳环，头发染得很黑，盘在脑后窝了个发髻。</p>
之前听店里的伙计说，华天寿是票友。</p>
狄娥是京剧草台班里，唱旦角的。</p>
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p>
后来华天寿原配去世，就把她带回家，娶了做续弦。</p>
不知怎么的。</p>
苏婳觉得狄娥应该是个厉害角色，身上有股子绝非善类的气势，类似倩女幽魂里那个妖精姥姥。</p>
华棋柔和楚锁锁跟她比，道行浅多了。</p>
苏婳把视线从狄娥身上收回来时，正好撞上了顾谨尧的目光。</p>
他不着痕迹地垂了眼帘，低下头去端酒杯。</p>
苏婳心思微微一沉。</p>
她总感觉，他对自己好像有种特别的情愫。</p>
不过，她又觉得应该是自己自作多情。</p>
可能人家就长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谁都多情呢。</p>
顾北弦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视线捕捉眼底。</p>
顿了顿，他抓着酒杯，站起来，对众人说：“我和太太打算要孩子的，不宜喝太多酒。今天就先到这里，改天我再宴请你们。”</p>
顾谨尧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p>
不过只一瞬，他就恢复了正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