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并不知自己梦里会喊“阿尧哥”。</p>
听顾北弦这么一说，她顿时愣住了，“有吗？”</p>
“前三年，你喊的频率特别高，后来少些了。”</p>
自从和顾谨尧相认，解开心结后，就很少再听到她睡梦中，喊那个魔咒一般的称呼了。</p>
这也是他对顾谨尧，越来越包容的直接原因。</p>
回想顾北弦过去的种种举动，苏婳恍然大悟，“你那么介意顾谨尧，就因为我经常在梦里喊他？”</p>
顾北弦眼神慵懒带点儿类似于委屈的表情，“不然呢？我这么大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吃飞醋？我问你爱我吗？问了好几次，你都不说。好不容易说一次，还是我说就当骗我也行，你才开口。我没有安全感，就作，其实是想让你在意我。”</p>
苏婳哭笑不得。</p>
“顾谨尧当年出事时，我才十岁，懂什么男女情爱？亲眼看着他被大火灼烧，又‘死’去，给当时还年幼的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心理创伤，专业术语叫火灾应激症，常见于消防员。”</p>
顾北弦略一沉吟，也是。</p>
十岁的小丫头，懂什么男女之爱？</p>
心理素质极强的消防员，亲眼目睹队友牺牲，都会留下火灾应激症。</p>
更何况一个年仅十岁，沉静内向的小女孩。</p>
忽然就特别心疼她。</p>
幼小的心灵承受了那么多。</p>
他温柔地托起她的后脑勺，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些年，你过得一定很辛苦吧？”</p>
“嗯，顾谨尧刚‘去世’的那一年，我特别焦虑、坐立不安、睡不好觉、害怕、手抖，外公带我去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才稍微好些。后来遇到你，好了很多。”</p>
她目光很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长得和他的很像，看着你的眼睛，就好像他还活着，我心里的负罪感会减轻一些。”</p>
之前，顾北弦挺介意自己是眼替这回事的。</p>
如今听苏婳这么一说，一点都不在意了。</p>
相濡以沫的那几年，她温暖着他，治愈着他。</p>
他同时也温暖着她，治愈着她。</p>
他们互相温暖，互相治愈，互相救赎。</p>
他把她按进怀里，紧紧抱着，恨不能和她融为一体。</p>
命运之手，无情地把二十四年前的他们分开，兜兜转转，又将他们撮合到一起</p>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缘定今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