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心事,一个是不熟。</p>
虽然沉默,却不觉得尴尬。</p>
元娉视线落在楚晔的手上,那双手薄而修长,骨节漂亮,不失刚劲,指甲修得短而清洁,是斯文性感的一双手。</p>
被捅的那晚,他用力抓住她的手,一遍遍地对她说:撑住,别睡。</p>
靠着这四个字,她度过了六个难熬的夜晚。</p>
多么可笑,最难的时候,要靠外人的话来撑过生死。</p>
沉默地坐了十几分钟,楚晔抬腕看看表,夜晚七点半了。</p>
他开口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该回去了。”</p>
元娉想说,别走,再陪我一会儿好吗?</p>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p>
她发现,人是不能动心的,动了心,想得就多,想得多,就会有顾忌,一有顾忌,嘴就不如从前利索。</p>
楚晔也觉得元娉和初见时不一样了。</p>
初见时,她落落大方,挺机灵的一个人。</p>
今晚的她像换了个人,欲语还休,心事重重,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会说话似的,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仿佛在挽留他。</p>
楚晔安静了片刻,又说了一遍,“元小姐,我走了。”</p>
他站起来。</p>
元娉仰头望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目光却带着依恋和渴望,像飞蛾渴望灯火,像游鱼渴望湖水,像婴童渴望爱。</p>
楚晔硬下心肠,转身走了。</p>
人走了,元娉的目光却装到了他的心里。</p>
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子,父亲缉毒牺牲,全家被仇杀,隐姓埋名地躲到元家。</p>
肚子被捅,这么大的事,住了快一周的院了,养父母看都不来看她,平时对她的态度可见一斑。</p>
等楚晔走远了,元坚推门进屋。</p>
刚才的一切,他已经通过装在空调旁边的隐形摄像头,全部看到。</p>
元坚脸色很不好看,几乎是怒不可遏了,冲元娉吼道:“你怎么回事?脑子也被捅了吗?楚晔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那张嘴上锁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住他?你可以假装无意地碰碰他的手,让他喂你喝水,喂你吃水果,眼神肢体动作用起来!撒娇会吗?男人喜欢会撒娇会搞暧昧有风情的女人,而不是像你这样哑巴似的,只会拿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p>
元娉静静等他发完火,平静地说:“我退出,不追了。”</p>
元坚脸上的怒气瞬间化为狠戾,“你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