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4章</p>
华琴婉眼睛直直地望着死不瞑目的楚砚儒，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真死了。</p>
可是他死了，她仍不想原谅他。</p>
直至她死，都不想原谅。</p>
所有出轨劈腿抛妻弃子的渣男都不值得原谅！</p>
苏婳伸手握住她的手，说：“妈，您节哀。”</p>
华琴婉扯动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哭，更哭不出来。</p>
最恨的人死了，按说该畅快，可是她心里没有畅快的感觉。</p>
她低声说：“我不难过，真的，我一点都不难过。”</p>
苏婳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揽住她的手臂。</p>
母亲的身体在抖。</p>
苏婳知道她还恨着楚砚儒。</p>
是该恨的。</p>
她最好的年华给了楚砚儒，最真挚的爱给了他，给他生了儿子，儿子患白血病，她豁出一切去救儿子，可他呢，他却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花前月下。</p>
人死了，恨却不会消失。</p>
恨得太狠，也许是因为曾经爱过吧。</p>
顾傲霆走到病床前，伸手把楚砚儒的眼皮合上。</p>
他声音沉重说：“老楚啊，你就安心地走吧。墨沉、阿晔和楚韵他们，就交给我了，我会帮你照顾好。”</p>
他抬手擦擦眼角，眼圈不知何时已湿润。</p>
顾北弦走到楚墨沉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墨沉，节哀，我带人去安排后事了。”</p>
楚墨沉点点头，说：“谢谢你，北弦。”</p>
顾北弦微微颔首，抬步走出去。</p>
顾南音握着楚墨沉的手道：“老公，公公这个身体活到九十多，也算是寿终正寝，别太伤心。”</p>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楚墨沉仍觉得难过。</p>
他是外公华天寿带大的，心肠随了他的仁厚，也曾恨过父亲的渣和不负责任，可是毕竟是父亲，后来也已经悔改。</p>
死者为大。</p>
人死了，他想到的都是他的好。</p>
追悼会和丧礼，都是顾北弦着手安排的。</p>
把楚砚儒葬下之后，顾傲霆病倒了，浑身无力，低烧不退，吃药打针也没用，一天到晚卧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总也睡不醒。</p>
可把他吓坏了，生怕自己也随楚砚儒而去。</p>
因为他身体一直很好，精力充沛，极少有这种状况。</p>
吓得他都开始写遗嘱了。</p>
子女孙子孙女重孙重孙女外孙外孙女太多，写遗嘱是个大工程，必须得趁清醒好好写。</p>
遗嘱写到一半，他放下笔，一个电话拨给林柠和秦陆。</p>
林柠和秦陆闻讯迅速赶过来。</p>
顾傲霆把律师们支出去，望着秦陆，说：“阿陆，你过来。”</p>
秦陆抬步上前，微微探身。</p>
顾傲霆道：“再低点。”</p>
秦陆在床边坐下，向前倾身，垂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