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拔0米以，人的智力可能会由于高度缺氧降低到6岁儿童的水平。</p>
脑水肿和肺水肿能够在36小时内致命。</p>
在这里，能喝一杯热茶是非常享受的事情。但别想温度有多高，甚至在海拔3500米的拉萨，水的沸点都只有不到80摄氏度。</p>
今天登山的人看似昨天少了许多，这是他们采取方案一的好处，避免在7500米左右的大风口宿营，其他人节省了一天的时间。</p>
但这对大家的体力要求更高了。</p>
天气很不好，风速很大，风夹着大雪，冰子吹在脸跟沙子砸在脸没有区别。</p>
陈二狗脱下口罩，对着镜头道：“朋友们，今天将抵达突击营地。我会继续全程无氧登峰，这是我的选择。”</p>
“人类攀登珠穆朗玛峰使用氧气的历史，始于1922年。那是英国队在珠峰北侧，到达海拔8320米。7名夏尔巴遇难于雪崩，那也是珠峰首次正式遇难记录。他们的队员芬和布鲁斯对氧气的使用，证明人类在超高海拔的攀登，氧气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p>
“但在当时，对于氧气的使用还是引起了激烈的争论。他们认为不需要携带氧气，而且他们还对氧气装备大加嘲讽。许多人对使用氧气加以反对是基于道德基准。他们将氧气的用途视作该死的异端。”</p>
“哪怕到今天，对使用氧气的双面态度在随后征服珠穆朗玛峰的探险活动一直存在。有人还对利用氧气登珠穆朗玛峰或其他高于0米的高峰的性质表示怀疑。”</p>
“我不反对使用氧气，但我更愿意认为，人要靠自己的能力挑战高山。”</p>
这是直播兴起之后，第一次有人全程直播登顶珠峰，也有可能是第一次有国人全程无氧登顶。</p>
随着陈二狗攀登的海拔越来越高，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登顶的过程。</p>
“在海拔0米以的珠穆朗玛峰下的这段冰峭被称为死亡地带，珠峰散布的追梦者的尸体是无言的证明。”</p>
“在这个高海拔区域，人体的消化功能已经近乎停止了，身体会自动消耗自身的肌肉、脂肪组织以获取能量。来到这里后，做什么都很费力，做任何事情都会变的很慢，光是躺着站起来都会喘息。”</p>
“从不曾有人在死亡区生存五天，即使有瓶装的氧气人体仍然渴望吸收更多氧气。每个人都努力待在冰架，只有夏尔巴人架设的安全索能避免他们跌下山。”</p>
在登顶路，尸体是路标。</p>
当遇到第一具时，他特意看了看海拔表，显示为8200米。红色的羽绒服，跟他的羽绒服颜色一样，“它看去像线路的警示牌。”</p>
“看样子，他或者是她，已经登了巅峰这是在折返的途。可惜去世了。”那高高举起的一只手像是对老天的控诉，又似乎是在对队友呐喊，“不要丢下我。”</p>
“山的遗体，尼泊尔的政府会定期去清理一次，将遗体收集起来集掩埋。有些遗体因海拔太高，无法运输下山，或者在裂缝悬崖下，能看到但无法处理，只能留在那里，成为后来人的路标。”</p>
陈二狗喘着气停下了脚步，身后阿帕问道：“are-you–ok？”他一直跟在陈二狗后面，尽管陈二狗始终没有向他索求帮助。</p>
“我很好”</p>
稍稍休息后，他转身对着镜头道：“在这个海拔高度，人们无法苛求道德的尺码。这是进入空气稀薄地带一书的作者乔恩-科莱考尔说过的话。登山是一面照妖镜，把每个人照得清清楚楚。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性格会被放大，可以观察到自私、欲望、浮躁……”</p>
“但愿我不会变成这样。”</p>
海拔高度只有五百米，可想要到达那里，实在太困难了。</p>
“喂，有人在吗，有人在吗？啊啊啊，天黑了吗。”</p>
无线电忽然传出一声嘈杂的呼喊声，吓了大家一跳。</p>
“呼呼……”</p>
陈二狗接通了对讲机：“老陈，你掉队了，我看不见你，你还好吗？”</p>
他熟悉的问话声，让人安心下来。大家让他攻顶时的领队，是对他的信任。尽管他不需要这种信任，却依然很好的履行着职责。</p>
“我眼睛看不见了，我是瞎了吗？”</p>
陈亚洲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安和焦躁，队伍频道瞬间安静下来。</p>
“……我看不见东西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p>
“你别乱走啊……”多吉的声音传入耳，他是分配给陈亚洲的协从。陈二狗一听不对劲，当即开始掉头往回走。黄聪道：“我跟你一起去！”</p>
陈二狗否定道：“老黄你留下来继续带队前进，老楚你跟我一起折返！”</p>
楚南古月体力也不是很好，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一起折返。</p>
“坐在地，不要乱动。”</p>
陈二狗的吼声呼呼得在耳麦传播。</p>
“他丧尸神智了。”</p>
多吉有些无措。</p>
“多吉，抓住他不要让他乱动。”</p>
所有人都很担心，直播间观众也吓一跳，密切关注着事态进展。</p>
曾经有人在成功登顶珠峰后突然双目失明。他的同伴和救援者试图帮助他下山，但三名夏尔巴向导赶过来一起帮忙，可是过了整整4小时，才勉强走了60米，救援人员带着他设法抵达了海拔8600米处，那仍属“死区”地带。</p>
要知道，珠峰0米以的地方被登山者们形容为“死区”，由于缺氧，大多数登山者必须竭尽全力保证自己能活着下山，更不用说去照顾其他人了。</p>
最后，只能让他的遗体孤独留在珠峰，永远长眠于此。</p>
等陈二狗先一步赶过去时，发现多吉正陪伴着陈亚洲坐在地，手指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可陈亚洲却真像瞎子般毫无所觉，嘴角有白色泡沫流出来，都结冰了。</p>
“到底怎么回事？”</p>
多吉道：“我跟在他后面，发现他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感，开始步履蹒跚，还绊了几跤。然后开始发疯似的大叫，说自己看不见了，然后好像神智也不清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