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p>
明德帝除了怕挨骂，还不敢死。</p>
曾经不敢死，是为着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如今不敢死，还因为多了一人。</p>
或者说，在他安排好传位诏书以后，便是单单因为那个人了。</p>
那人......原是他曾经发誓要放在心里的人。</p>
说好了只是偶尔看一眼，绝不打扰，又说好只要让她生活在自己努力的北翼盛世就够了。</p>
然，说好的归说好的，只要一碰上那人，所有说好的，就说不好了。</p>
明德帝原是个极克制的人，很少让自己失控。只是当遇上唐楚君后，他忽然就羡慕普通百姓过日子。</p>
想与她一日三餐，想与她闲话家常，想与她分享悲喜，也想与她床头吵架床尾和。</p>
所有他曾经不想的事，都想与她来一遍。</p>
甚至单单想听她叫一声：允德！</p>
允德这个称呼，是他要求的。</p>
唐楚君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拗不过，喊了。</p>
最初是在信上喊的，后来当面也喊了。</p>
明德帝第一次见唐楚君喊“允德”时，耳朵根都红了，指尖也麻了。</p>
哪怕那只是在信中，他笑得像个傻子，好几次从梦中笑醒。</p>
明德帝出征，准备带晏星辰去见证和记录北翼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却不愿带唐楚君。</p>
怕她吃苦，虽然他知道她不怕吃苦。</p>
也怕分心，怕护不住她，怕关心则乱，对许多事失去冷静的判断。</p>
所以明德帝不会让唐楚君跟着一起出征，尽管他知，她去了会写出更好的诗篇。</p>
......</p>
秋意浓，快入冬了。</p>
时安夏在余生阁里，刚同东厢房的阿娘说了会子话，又来西厢房同唐楚君饮茶。</p>
她问，“母亲您要随父皇出征吗？”</p>
她母亲和明德帝的事，在他们兄妹这里已过了明路。是以私下提起的时候，不再遮掩。</p>
唐楚君脸一红，用茶杯遮了半面，“他出征打仗，我去做甚？”</p>
时安夏笑，“我以为您会扮成随侍跟着帝王出征，话本子里都这么写。”</p>
唐楚君伸手戳女儿笑起来的梨窝，“话本子！”她瞧着女儿又圆又亮的眼，“我跟着去，他会分心。他会总想着照顾我，做事放不开手脚。我若真去了，就是他的负担。”</p>
她也想去的。</p>
若不是这层关系，她会以楚笙先生的名义，由北宣部提请随军出征。</p>
她回京后，才知“楚笙先生”的地位已如日中天。她如果要写一本关于北翼出征的诗篇，以此为由，想必朝廷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为她提供便利。</p>
可唐楚君想嫁明德帝。</p>
她想等他出征归来成为摄政王的时候，能堂堂正正与他一起站在阳光下。</p>
她愿意等，把后方等成前方的一种牵挂。他就会时刻惜命，记得回来与她重逢。</p>
时安夏托着腮，好奇地问，“母亲如此克制，平日想念他的时候，会做什么？”</p>
唐楚君美眸微闪，还真答了，“写诗，看信......问这么多，你要有这功夫，不如跟女婿生个孩子。”</p>
时安夏继续托腮闲聊，“您女婿是个神人，到现在也没跟我圆房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