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27、第 27 章(3 / 4)

只有赵晏站了出来:“我还走得动,我和你去。”

那年她七岁,对皇陵或是好风景兴致缺缺,唯独不能忍受输给姜云琛。

他那副“你们果然都不行”的神色和语气,无异于最狂妄的挑衅。

说罢,她不顾姜云瑶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追上了他的步伐。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定要和他分出个高下来,只要他先累趴走不动,就算她赢了。

但那天到最后,她和他既未能决出胜负,也没看到什么好风景,就连皇陵的影子都不知在何处。

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两人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迷了路。

姜云琛拿出事先准备的火折子擦亮,对她道:“你跟在我后面,别怕,我肯定能带你回去。”

他倒是泰然自若,不见一丝惊慌,让赵晏信以为真。直到他一脚踩空,倏然从她眼前消失。

她下意识地飞扑上前,试图拉住他,结果却与他一同滚下了陡坡。

所幸那也是个秋天,林间铺着厚厚一层落叶,两人都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只是赵晏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踝一阵刺痛,一下子又跌倒在地。

她忍着没有出声,姜云琛却觉察到异常,凑过来轻声问道:“你还可以走吗?”

赵晏没有说话,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道:“你赢了。”

黑暗中,他似是笑了一下,把火折子递给她,旋即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胳膊,将她背了起来。

次,他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踩实,才敢继续前进。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姜云琛放下她,脱掉外衫盖在了她身上。

赵晏不想领他的人情,却被他按住手:“我已经害你受伤,你若再生病,阿瑶绝不会饶我。”

她便不再挣扎,与他靠在一起,等待天亮。

赵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半夜时分,她听到山中野兽的嗥叫,猝然惊醒,推了推身边的人,不期然触碰到他的额头,才发现竟是一片滚烫。

她心中一惊,忙将外衫分给他一半,同时攥紧了衣袖里的小匕首。

后半夜,她再也不敢闭眼,好在一宿平安无事,没有野兽来袭。

黎明时分,广平王的人马终于找到了他们。两人起身时,外衫滑落,赵晏才赫然发现姜云琛胳膊上划破一道不小的口子,衣袖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

应是昨晚摔下陡坡所致。

可他却没有表露分毫,还背着她走了那么久。

她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些许改观。

在此之前,两人水火不容,甚至还不明白什么是对手间的惺惺相惜,她某次脱口而出“我讨厌太子”,结果招来父母的一通训斥,导致她愈加反感他。

望着他手臂上的伤痕和烧得潮红的面颊,她突然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她原本以为,他会丢下她不管。毕竟他天天与她争执动手,对她的观感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广平王连夜从长安赶来骊山行宫,一宿未眠,顶着黑眼圈等待消息。

姜云琛病一好,他就马不停蹄送他们回京,对皇帝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领侄儿出远门了。

那是赵晏头一回见皇帝动怒,虽没有严厉斥责或雷霆咆哮,但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冰点,她和姜云琛一起跪在阶前,只觉周身血液封冻,从内而外都透着彻骨寒意。

姜云琛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坚称她是被他强迫,不给她任何置辩的机会。

皇帝罚两人抄书,然后就不容抗拒地令赵晏退了出去。

事后,赵晏才听说,姜云琛被罚跪了一整个下午。

她拿着模仿他字迹抄写的文稿,和姜云瑶一起去了趟东宫。

他起初有些惊讶,但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看不出来啊,你仿写笔迹如此在行。”

赵晏姑且当做是夸自己,礼尚往来道:“我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讲义气。”

说罢,两人同时一笑,竟难得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嫌弃之外的情绪。

马车驶入长安城门。

赵晏听见外面的声响,推了推姜云瑶,将她唤醒。

她悄无声息地止住心绪,却又不受控制地思索,要不等回到洛阳,再亲口问姜云琛一次好了。

如果他只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她可以不再有非分之想,仅与他做朋友。

但如果他打心底里讨厌她这个人,那么她也不要热脸贴冷板凳,眼巴巴地凑上去献媚,或是顾念儿时旧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他。

她生平最厌烦的就是优柔寡断,绝不能容忍自己变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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