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久远的记忆浮上脑海,她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向某个“罪魁祸首”。
姜云琛尴尬地笑了笑。
近些年,他与赵晏如胶似漆,心血来潮,就会给对方写字条表露情意,他整个人泡在蜜罐里,早就把陈年回忆抛诸脑后。
棠棠失望地丢下字条:“阿桢,我们走,也不知是谁如此无聊,藏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姜云琛:“……”
你们赶紧走。
阿桢乖乖地跟在姐姐身后,离开牡丹园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父亲一眼。
姜云琛:“……”
看什么看,快走!
乳母和内侍宫人们前呼后拥地离去,周遭瞬时归于安静。
“晏晏,你听我说。”姜云琛连忙交待道,“当年我从池子里捞起字条,一直保存着,与你成婚前夕,怕你发现,就……就让陆平替我埋在了这里。”
说罢,他俯身拾起字条,自言自语道:“棠棠这小丫头,还看不起这玩意儿,要不是因为它,哪来的她和阿桢?”
“自己作妖,就别怪女儿了。”赵晏没好气,“要不是因为某些人嘴硬,死要面子,喜欢我不说,还把字条藏在犄角旮旯,棠棠现在都快十岁了。”
姜云琛:“……”
竟无法反驳。
他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由衷道:“晏晏,多谢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选择留在我身边。”
赵晏本不想搭理他,听得此言,心中一软,不觉扬起嘴角。
她缓慢而坚定地回握他的手:“我会一直在。”
儿时,如今,还有将来。
她会永远陪在他身旁,直到此生尽头。
永安二十年四月,皇帝急病不治,驾崩于紫微宫。
太子登基为帝,立太子妃赵氏为皇后,尊生母颜氏为太后。
五月,太后赴骊山行宫修养,不慎染疾,于六月初追随先帝而去。
消息传开,人皆唏嘘,先帝与太后夫妻情深,如今碧落黄泉,终于得以重逢。
但与此同时,洛阳城外。
已经“逝去”的先帝和太后登上马车,对前来相送的儿女们挥了挥手。
窗帷落下,驾车的沈惟挥动马鞭,驱车缓缓前行。
马车逐渐加速,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阿爹阿娘此番一走,为免被认出,估计是不会再回洛阳了。”姜云瑶轻叹,“但好在我还是自由身,或许某天有缘,会与他们在别处相遇。”
顿了顿:“阿兄,晏晏,我和夫君也打算南下游历一番,阿锦和阿铭年纪尚小,不好跟着我们,我送去宫里,你们帮忙照看一段时日可好?”
“没问题。”赵晏自是答应,“只要你不怕棠棠带着他们上房揭瓦,到时候还给你两只皮猴子。”
姜云瑶扑哧一笑:“实不相瞒,阿锦捣蛋起来,棠棠估计都得甘拜下风。”
姜云琛叹道:“你倒好,自己跟驸马跑去逍遥快活,把混世魔王全都丢给我们。”
姜云瑶心安理得:“阿兄,小时候你闯了祸,是谁替你向阿娘求情,让她轻点罚你的?”
“……”
“我先走了。”姜云瑶对他一笑,戴好帷帽,策马扬长而去。
华阳长公主和曾经的雍王、如今的靖安王也先后告辞。
末了,只剩下赵晏和姜云琛并肩而立。
赵晏是除了先帝与太后的亲生儿女之外,唯一知晓他们金蝉脱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