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p>
“今日死清名耀世，明日死肉臭长街。”</p>
“你听我一言，莫要做祖宗十八代都怨恨你的事，在世子孙更因你而断绝！”</p>
看见这一幕，高策挣扎不已，泪水打湿了宣纸，声音在喉咙里“呜咽”，话不成句，语不成调。</p>
宁王却站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岳父，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当真要让它成过眼云烟？”</p>
“你想一想名震京城的首辅之位，它不诱人吗？”</p>
“还有敏敏肚子里的孩子，万一就是个小皇子呢？”</p>
“你为大燕鞠躬尽瘁二十载，到头来连个王茂都能骑到你头上去，你甘心吗？”</p>
“登基诏书而已？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写。”</p>
“我是因为翁婿的关系才给你机会的，你要懂得把握。”</p>
“否则错过了今朝，首辅之位轮不到你，辅政大臣也轮不到你，你难道想告老还乡，灰头土脸出京吗？”</p>
高策惊恐地摇头，不，他不想。</p>
他提起了笔。可后世子孙的骂名让他忌惮，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让他惶恐，他犹豫着，泪水模糊了视线。</p>
郭永长急切地喊：“不可！”</p>
“高策，一切权利都是虚妄，水能载舟亦能扶覆舟。”</p>
“天下若不安定，百姓若不安居，得到莫大的权利又能怎么样呢？”</p>
“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要清醒过来啊。”</p>
高策明白的，他明白郭永长的意思。</p>
于是迟迟没有下笔。</p>
宁王怒声道：“写，不要听他的。”</p>
“朕又不会做昏君，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p>
“他就是妒忌你，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当首辅，所以他也不想你当。”</p>
“高策，你要防备他啊，郭永长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p>
高策的手一顿，被宁王握住写下了一笔。</p>
他傻眼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宣纸。</p>
那渲染的墨迹印在白纸上，也像是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p>
不......他无声地呐喊。</p>
宁王却得意道：“你看，都开始了，为什么要停下来呢？”</p>
“荣华富贵，就在高家的门匾上，你一伸手就能把它摘下来了。”</p>
郭永长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近高策，他极力地劝说道：“高策，宁王是乱臣贼子，天下人都不会臣服他的。”</p>
“你要真写下登基诏书，你就是千古罪人。”</p>
“到时候你的骂名会比徐宁还重，你死了尸体也会被翻出来鞭尸，你们高家世世代代都要遭人唾弃。”</p>
“你想清楚了，是一时的荣华富贵重要，还是我们做人的一世清名重要，万世的忠义重要。”</p>
“你我读书之时，匡扶天下的初心是做国贼吗？”</p>
“高策！！”</p>
“你闭嘴！！朕现在就杀了你！”宁王再也忍无可忍，他冲向郭永长，用尽全身的力气击打他。</p>
一下又一下，郭永长满脸鲜血的样子，深深刺激到了高策。</p>
他想到了徐宁，想到徐宁死前那血肉横飞的场面。</p>
可他死了，尸体化成灰世人也没有放过他。</p>
徐宁彻底臭了，烂了，千世万世都洗不白。</p>
他要当下一个徐宁吗？</p>
不......不行。</p>
他不能这样做。</p>
高策再一看宁王那拳拳到肉的狠辣，终于按耐不住爆发了。</p>
他大声喊道：“够了。”</p>
“你放了郭永长，我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