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p>
小景时的尖叫声传来。</p>
失去绳子一端的控制，小景时在急速下降。</p>
顾铭抬头看一眼，丢了枪，伸手便攥住绳子，将绳子缠在自己的臂上，缠了好几圈牢牢牵制住，“别怕，我慢慢放你下来。”</p>
“叔叔——”</p>
小景时大哭。</p>
顾铭满头大汗地看向他，笑了一声，“你是个男子汉，有什么好哭的？可真给应寒年丢人。”</p>
说完之后，顾铭自己也愣住了。</p>
他突然发现，自己笑得还挺开心的，不是挺，是从未这么开心过。</p>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害这孩子。</p>
他活到这个年纪，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就是顺心意的事，直到应雪菲死在他面前，直到他抓住了这根能控制孩子命的绳索，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顺心意……</p>
小景时还是哭。</p>
顾铭看着孩子这样有些急，一点点放下绳子，自己一条胳膊废了，只有一只手臂能动，放得很是困难。</p>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p>
他抬眸，就见叶老爷子带着几个保镖匆匆赶来，黑色的枪口全部对准了他。</p>
“呵。”</p>
顾铭看着他们，不禁低笑一声，一滴汗落进眼睛，他不慌不忙地将绳子往下拉了拉，在手臂上又多缠了几圈，接着道，“小家伙，回去告诉你妈，这心，我回了。”</p>
说完，他又拉下一截绳子咬在嘴里，将孩子稳稳地悬在半空。</p>
……</p>
应寒年倒在地上，看着茫茫的烟雾，什么人都看不到，只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子弹穿过耳边的声音。</p>
“砰。”</p>
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右手上臂，滚烫间，鲜血直溅。</p>
剧痛蔓延。</p>
他困难地呼吸着，一双眼睛越发的红。</p>
儿子。</p>
他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他儿子还在等他。</p>
混乱当中，有叶家手下的尸体倒在他身旁，口袋里的帕子掉落出来。</p>
应寒年侧头看了一眼，艰难地抬起手抓过那条帕子，铺在地上，将自己的胳膊移上去，试图用手去裹住鲜血直冒的伤口。</p>
不行。</p>
应寒年用尽全力从地上坐起来，低下头，左手抓着帖子一端，张开嘴咬住帕子的一端，狠狠往上一咬，帖子便系了结。</p>
松开嘴，帕子上满是血迹。</p>
他坐在地上，含血的牙关在不自觉地打颤。</p>
“寒年！”</p>
“二哥？”</p>
牧华弘和牧羡旭带着特殊眼镜走进来，收拾掉一些拥上来的手下，开始在烟雾中寻找应寒年的身影，但就算戴了眼镜，浓浓烟雾中，一时间也没那么好找。</p>
应寒年听到了声音，想回答已经有些喊不出来。沉思几秒后，他撑着地面，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顺手摸了那手下的两把手枪，通过牧华弘他们的声音辩别着他们的大概位置，然后照着和他们相反的地方一步一步</p>
走去。牧华弘的声音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