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黑色桃木的墙壁上正吞云吐雾着，背微微弯着，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将烟放进薄唇间抿着，缓缓吐出，青烟模糊了他的五官，对面墙上挂的各式变形镜将他的身形变幻出各式模样。</p>
光线昏暗，他整个人仿佛陷落在阴影中。</p>
这就是刚刚说有女生不能抽烟的人，现在整个无人的走廊里满是他烟的味道。</p>
“……”</p>
她怔怔地看着他，两世，她都没见过他抽烟。</p>
她突然明白江唐说的话，应景时变了。</p>
不是那种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变化，只有靠近，才能发现他刻进骨子里一种变化，冷漠到所有人以为那种气质应该叫成熟。</p>
他毫不留情奚落老同学，他在洗手间的走廊里抽烟……这样的应景时，让她感到陌生。</p>
她见过他的颓废，见过他的沉默，见过他的意气风发，唯独没有见过他这样。</p>
沾着最世俗的烟气，长出最坚硬的棱角。</p>
半晌，应景时吐息着，站直身体，熟练地将烟按灭在旁边垃圾筒上方的灭烟盘上，目光不经意地落到她的身上。</p>
四目相对。</p>
他的眼在烟雾中更暗了。</p>
白茶站在那里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提起一口气走向前，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好久不见。”</p>
刚才人太多，现在就两个人，要是还不打个招呼，她就真的是狼心狗肺到彻底了。</p>
“……”</p>
应景时站在那里盯着她，薄唇抿着没有说话。</p>
白茶被他发暗的眼盯得不太自在，那里的冷让她难受，她想，他一定在想她这种白眼狼怎么还有脸站在他面前。</p>
不想打扰他的心情，她艰难地维持着笑容，“我去上厕所。”</p>
说完，她从他面前走过。</p>
他还是没有说话。</p>
她快步进入女厕所，有种逃命的心情。</p>
外面，应景时仍是以那个姿势站在那里，他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放进唇间，低头打火，火星燃起来，烧着他漆黑的眼。</p>
他闷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能将烟点起来。</p>
他的指腹狠狠地抵着打火机上面的螺旋，用尽全力，抵到发白，抵到手指在开始颤抖。</p>
他的脸，在昏暗中显得苍白。</p>
长睫在颤动。</p>
四年。</p>
整整四年了。</p>
四年……终于换来一个真相，换来一场亲眼目睹的接吻。</p>
烟还是没能点起来。</p>
应景时狠狠地将手中的打火机砸了出去，吐了嘴中的烟。</p>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进敞着门的女厕所，修长的手从一扇扇隔间打开的门划过，直到最里边的一间，门是关得严严实实的。</p>
他站在那里，眼中一厉，抬起腿就狠踹过去。</p>
皮鞋抵在门上，踹开变形。</p>
“砰！”</p>
一声巨响，门直接被踹开。</p>
里边冲刷的水声哗哗响起，白茶站在那里，双手提在裤子上正在扣扣子，就看到应景时阴沉到极点的一张脸。</p>
他站在那里，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眼中被阴霾填满。</p>
白茶惊呆地看着他，过份震憾之下直接咳了起来，“咳……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