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班主，我有个不情之请。”</p>
吴问似笑非笑，“既然是不情之请，又何必开口。”</p>
天锦却咬牙道：“我的命是小香所救，一路得受她照顾，早已习惯了她在身边，希望班主能够割爱。”</p>
吴问朝她身后看了一眼。</p>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立在远处的胭脂显然听到了，身体微微僵住。</p>
“小香不擅音律，不适合留在雅阁。”吴问一口拒绝。</p>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留在雅阁了，不如去后院与小香一起做粗活。”</p>
“你在威胁我？”吴问眯起双眼。</p>
“不敢。”天锦垂下眼睑，“我留下来，也是为了小香，若从此与她分开，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p>
吴问突然笑了，“你既然知道小香是我的人，却为何如此信任她。难道你就不成想过，你的卖身契为何签得那样容易？”</p>
天锦脸色微变。</p>
吴问又道：“小香随我走南闯北，她并不个单纯的小丫头。这乱世浮生，落难的女子不止你一个，由她照料劝说，最后留下来的女子你也不是第一个。如此，你还想与她同进同出？”</p>
天锦的脸色几番变幻，甚至倒抽了一口气。</p>
她总算明白，为何乐坊的姑娘对小香那般冷淡，为何红姑娘的态度那样恶劣，小香除了避退，就跟没事人似的。</p>
她愣了许久，才喃喃道：“可是那日，却是我求她带我走的。”</p>
吴问抿唇不语，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p>
天锦等了等，见他不再开口，也不强求，服了服身就离开。她现在心里有些乱，便是他答应了她的要求，一时之间，她恐怕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小香啊。</p>
路过胭脂时，胭脂飞快抓住她的袖子，“天锦姑娘，我错了，你别撵我走。”</p>
天锦神色恹恹，脸上却笑道：“你没有错，你只是心大，跟在我身边并不合适。”</p>
胭脂容貌颇好，看似沉静，短短一番变故，天锦已经明白她是个有主意的。一看就不是安心做婢女的料，哪有婢女不护主的。</p>
胭脂的手不由抖了抖。</p>
天锦扯回袖子，冲她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p>
等她走了没影，胭脂便缓缓跪了下来，一头磕下去，“班主饶命。”</p>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吴问微哂，“你去替了小香吧，以后她的粗活都由你来做。唔……正好与如烟做个伴。”</p>
胭脂一下子瘫软在地，面如死灰。</p>
天锦回到雅阁就开始收拾东西，可四下一看，又没什么可收拾的，这些漂亮的饰和衣服肯定是不能带走的。</p>
明白了小香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依无靠，她也没必要再哗众取宠，惹人妒恨，还不如去后院来得清静。</p>
所以，能带走的也就只有昨夜宾客送的那盆虞美人了。</p>
眼下花就摆在窗下。</p>
看到那开得红艳的鲜花，天锦再次恍惚了起来。</p>
眼前蓦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想去抓却偏偏怎么都抓不到。隐约间似乎又听到了声轻叹……天锦下意识抱住头，心口的旧伤也钝钝的开始疼痛起来，一股莫名的哀痛袭上心间。</p>
到底是什么？</p>
她到底忘记了什么？</p>
“天锦姐姐，你怎么了？”恍惚之间，一只清凉的手覆在她的额上。焦急而熟悉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回现实。</p>
天锦定晴一看，“小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