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敌将是个碎嘴子，没完没了地挑衅，“呔！奉劝尔等乖乖缴械投降！我家军师有好生之德，或许能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p>
“娘的！废话真多！”张小七听得不耐烦了，一把夺过一个敌兵的长矛，对着敌将的方向撇了过去。</p>
敌将正白话着，突然一道寒光直刺过来，再想躲来不及了，噗嗤一声，长矛穿胸而过，尸体在马上晃了两晃，跌落下来。</p>
主将一死，敌军顿时一阵大乱。</p>
李恪一拽张小七，“快走！”</p>
两人趁机冲杀起来，在乱兵中一顿乱剁，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口气杀出重围，向着山顶方向跑了下去。</p>
他们冲上山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敌军并没有追上来，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p>
李恪提议道：“从这下去，还有数道包围圈，经过刚才一战，敌人肯定会有所准备，我们不如就在此休整一下，恢复体力，一会儿势必还要有一场恶战。”</p>
张小七沉吟片刻，没有作声。他小心翼翼地把翟珊放下来，检查一遍她的伤势，而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已经沾染了鲜血的绣袋，系在她身上。那正是在天荡山时，翟珊送给他的。</p>
李恪也坐下来，拿出一个酒壶，在一边自顾自地喝酒，俄顷，他故作轻松地问道：“师姐她没事吧？”</p>
张小七点了下头，“还好。”</p>
又沉默了半晌，张小七忽而神情庄重地说了一句话：“李恪，我们就在此地结拜如何？”</p>
李恪一愣，诧异地看向张小七，“这是为何？”</p>
“殿下，就当是给我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吧！”</p>
李恪苦笑了一下，“你又怎会是那种人，好吧，我也早有此意。”</p>
“既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张小七拉着李恪肩并肩跪下来。</p>
此时，朝阳初起，天已大亮，阳光照在山巅之上，在两人身后拉下的长长的倒影。</p>
张小七说道：“我年长你三岁，是兄长，我先说，你跟着我讲。”</p>
“好！”李恪点头。</p>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张小七。”</p>
“李恪。”</p>
“我二人愿结为异姓兄弟！”</p>
“今日，我二人中无论谁能脱离险境，都要保翟珊周全，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p>
李恪有些意外，“为何要这样说？”</p>
张小七面无表情，“你难道不想救你师姐吗？跟着我说！”</p>
“好！我二人都会宁死保师姐周全，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p>
“耿耿此心，惟天可表！如若有违，天诛地灭，人神共弃！”</p>
盟誓毕，两个人望东拜了三拜，各自划开手掌，将血滴进酒壶，歃血为盟。</p>
而后两人相继站起身向下眺望，山下四周，敌军的旗帜忽隐忽现。</p>
“大哥，我们快走吧！敌人很快就会围上来的！”李恪催促道。</p>
张小七面色平静，“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吸引敌军主力，你快带着你师姐抄山后小路离开！”</p>
李恪一脸惊愕，“为什么？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p>
“你快走吧，我不能再让珊妹冒不必要的风险了！”</p>
“可是师姐喜欢的是你，要留下也应该是我留下！”李恪还在坚持着。</p>
“殿下，你不要劝了，她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才害她变成现在这样，我不能再连累她了！你快带她走！记住你的誓言！”</p>
“大哥！”</p>
“我意已决，你快点走！一会敌人上来了，我们谁也走不了！你的责任比我重，照顾好她！”张小七完成了最后的叮嘱，背过身去。</p>
李恪无奈，只好将翟珊绑在身后，说了句，“大哥保重！”一转身潜进了山间的树丛里。</p>
张小七将苏定方的中军大旗从身上解下来，捆在一棵树干上，立在山峰的最顶端。</p>
这残破的大旗浸满了鲜血，迎着朝阳，在山风中飘摆着。</p>
山下的敌兵闻风而动，“敌军主将就在山顶！快冲上去！”敌兵们鼓噪着，从四面八方迅速合围过来。</p>
张小七立于大旗之下，看着山坡上蜂拥而来的敌兵，耳边又响起了苏将军最后的呼号，“兄弟们！刀山火海，我们一起闯！杀啊！”</p>
“将军！您还有最后一个士兵，刀山火海，我们一起闯！”张小七一声长啸，挥舞大刀，飞身一跃杀进敌军之中！</p>
这真是：</p>
烽火三千里，旌旗漫卷云。雍丘城上草，瀚海岸边魂。</p>
朗朗关山月，依依杨柳春。孤峰云起处，一诺一昆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