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的没错。”凌云阁管事回道：“当初没人肯用蔡侯纸，实在是因为纸张太过松脆。写了字迹很难保存，即使是用它写封书信，半道只要受了潮气，写在上面的字迹都会难以辨认。如今寿春造出的纸张细腻坚韧，不仅书写流畅，而且字迹能够完好保存。”</p>
“你都知道好处，为什么不向世人宣扬？”曹铄问道。</p>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得他们来求着我，才能把价格给抬上去。”管事回道：“同样是一张纸，我早先拿出去卖，是求着别人尝试。如果我把它们放在库房，摆出一副我要独占所有的态势，而每天又拿出一些当着众人挥毫泼墨，让其他人只能看着却无缘尝试。不知公子认为他们会怎样？”</p>
曹铄顿时恍然。</p>
凌云阁管事一直把纸张囤积在库房，原来为的是要奇货可居。</p>
他压低声音问道：“既然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早不告诉我？要是我知道的早，也会让造纸工坊暂时停工，以此来配合你。”</p>
“公子不必费心。”管事回道：“不出今天，仓房里的纸张就会货卖一空，我担心的不是纸张太多，而是太少不够卖。”</p>
管事信心十足，曹铄嘴角一撇：“那就交给你了。”</p>
抬头朝上看了一眼，曹铄问道：“你打算在哪里出售纸张？”</p>
“就在这里。”目光落在一层的高台上，管事说道：“一层聚集的人多，公子站在上面，也能看的更加清楚。”</p>
曹铄点了点头：“只管照着你想的去办，我在楼上看着。”</p>
“我送公子。”管事一直把曹铄送上了顶层。</p>
站在顶层的走道上，曹铄俯视下方。</p>
从这里能清楚的看见一层的台子。</p>
跟了曹铄多年，凌云阁管事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p>
根本不用他说话，管事已经明白了意思：“我这就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到顶层。”</p>
曹铄没有回应。</p>
管事告退下楼。</p>
他才走了几级台阶，邓展就追了上来。</p>
“邓将军……”听见邓展招呼，管事回头看过去。</p>
凑到他面前，邓展小声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句，曹公已经不在，如今还称呼主公为公子，实在是不太妥。”</p>
管事恍然，他拍了一下额头懊恼的说道：“如果不是邓将军提醒，我居然还没留意到这些。”</p>
“不是只有你没留意。”邓展说道：“有段日子我们都没留意，只是最近才改了一些。”</p>
“多谢邓将军。”管事再次拱了拱手，转身离开。</p>
邓展去追管事，曹铄并没理会他们。</p>
扶着栏杆，他的注意力都在一层的那个高台上。</p>
各地凌云阁的内部都相差不多。</p>
几乎每一座凌云阁，一层都有这么个高台。</p>
高台一般是用来拍卖奇珍异宝或者是交给歌姬舞娘取悦宾客的。</p>
管事稍后要做的，正是借着这座高台，宣扬新式纸张的好处。</p>
下到一层，管事向侍从吩咐：“让外面把人给放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