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里她几次差点死掉，身上长了白虱咬得她两腿上抓出条条血印，头发里也都是。</p>
出了大牢养了几个月才慢慢下去。</p>
只这一件事就看得出，大夫人在大事上是不会顾及自己的。</p>
即便想顾及自己，中间还隔着自己亲娘，她听说过那边来的内宅管家都被母亲冷待，之后再也没上过门。</p>
伤心还被母亲埋怨，人家还不乐得清闲？</p>
她打开衣箱，打算找找现正的衣服有没有可穿进宫去的。</p>
身后传来请安声，“大小姐忙着呢？”</p>
她回过头见是母亲极信任的，新近才入府做事的王大娘。</p>
“老奴帮你吧。”王大娘很殷勤。</p>
“上次小姐出游穿的仙女裙，倒把大爷府的小姐比下去不止一点。”</p>
常瑶心内诧异，看了王大娘一眼，心道你还有几分眼力。</p>
“春日里，各家儿小姐们打扮得花红柳绿，银月白素净反而显眼得多。”她补充道。</p>
掌瑶侧目，摆摆手，“那大娘来看看，入宫我穿什么好？”</p>
王大娘在柜子里扒拉，一眼看到床上的新裙子，摇头，“可惜这么好的料子，颜色别这样华丽做成褙子，搭个深裙，钗环选贵重却不花哨的就可以。”</p>
“娘娘们什么没见过，即是选儿媳，端庄大方举止别轻浮才好啊。”</p>
“王大娘原是做什么的？怎么懂这么多。”</p>
王寡妇笑笑，“我不是什么大户，可是却知道做婆婆的心思。谁选儿媳会喜欢轻浮不稳重的姑娘？”</p>
“论穿衣，各公侯府上的小姐肯定争奇斗艳，咱们家虽不错，比之国公府又如何，最后不还是看人吗？”</p>
常瑶心服口服，一个下人都看得懂的事，母亲却这般糊涂。</p>
褙子显人稳重老成，所以王大娘为小姐选了条彩晕锦的，色嬾可以抵消几分老成。</p>
让她到那天梳随云髻，她脸小，这个发髻显得娇俏可人。</p>
又叹道，“可惜没有点翠花钿。不然那才美呢。”</p>
其实是有的，先夫人嫁妆里便有套点翠头面，里头有花甸，王寡妇偷走了，还抹了账本。</p>
她看着娇如风中梨花的常瑶，才会想到那套首饰，心道可惜你戴不成了。</p>
“其实，你不用怎么打扮就比常家大小姐强千百倍呢，女儿家清清白白最要紧。”王大娘低头为她整理衣裳。</p>
常瑶心中一动，假装随口问，“大娘哪里人？”</p>
“青石镇”三个字一出来，常瑶心中砰砰直跳。</p>
“她……在那儿出什么事了吗？”</p>
常瑶假装若无其事，王寡妇也假装支支吾吾，“小姐问旁人吧，这事青石镇闹得挺大，很多人知道，奴婢不敢乱说。”</p>
常瑶出房门看看左右，回头说，“这里没人，王大娘只管和我说说吧。”</p>
“小姐被当地一个混混缠上了，听说晚上那男子潜入她家，两家因此闹来闹去，当时说是带着弟弟和小叔，后来大家都知道是她贴身侍女和她房里的大丫头。”</p>
王寡妇的话半真半假，若去打听，自然打听得到小姐落难留在青石镇，带着女扮男装的贴身丫头。</p>
但至于受辱，都发生于半夜无人时，并不能坐实。</p>
常瑶听她说出女扮男装，还能说清是跟去了贴身丫头和大丫头，心里却信了五六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