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心下不以为意，王爷却阴了脸，“本王还在此处，何时轮到一个姨娘大声骂人？她再不好也是我家生子奴才，你不喜欢就换了她，何苦打她，她才十三。”</p>
这丫头是张妈妈的侄女，张妈妈在府上伺候几十年，这丫头的爹在六王爷的皇庄管理佃户。</p>
在奴才中算是有身份的。</p>
常瑶是嫁过来的女儿，出身再好，进了这里就是妾，凭你原来是千金，现在也落到了泥里。</p>
小丫头只管哭，凤药说，“别哭了，你主子一时气不顺，你不要往心里去，快去领东西吧，你那份我给你放了全套的大阿福的泥娃娃，拿去玩吧。”</p>
“方才我瞧你娘没来，怕是有事耽误了，你把她那份也领了，别人都是一匹料，你娘得了两匹，叫她别小气给你裁身新衣服，是凤姐姐单送你的。”</p>
她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又异常暖心，云之与王爷都是一笑。</p>
小丫头破涕为笑，没请示常瑶，飞奔着跑掉了。</p>
常瑶脸色青白不定，凤药向她微微颔首，转身与王爷、夫人一起向主院中堂而去。</p>
“秦凤药，你一个奴婢出身的贱人，竟敢对我如此倨傲，你……”</p>
常瑶正待破口大骂，凤药突然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所含深意，让她硬生生止住话头。</p>
她突然感觉凤药消失短短一段时间，气质和从前大不相同，有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p>
明明一个下贱胚子倒养了一身人上人的气质，她怎么敢的？</p>
凤药略错五爷、夫人半身，她再次回头看了常瑶一眼，常瑶正心慌没注意到，那一眼，满是怜悯。</p>
云之走在前头，低声对王爷说，“待会，我想和凤药单独说会儿话，解解闷儿，请王爷恩准。”</p>
云之极力放低声音，可是凤药还是听到了，“王爷，正好凤药有事想分别和小姐与王爷商量，请王爷恩准先与小姐聊一聊。”</p>
李琮眉毛一挑，半侧身露出英俊侧颜，“哦？有事单独和本王说？那会是什么事？”</p>
“王爷方才不是问凤药要礼物吗？还真有三重大礼赠予王爷。”凤药卖个关子，低头之时眼角流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坚毅。</p>
王爷与二人并行至主院便抄西路去书房。</p>
云之停下脚步笑意盈盈回头看着凤药，等她一起上台阶。</p>
凤药也停下，做个“请”的手势，让小姐在前头。</p>
“他都走了，还做这样子干什么？”</p>
云之伸手拉过凤药，凤药缩了下手，云之拉个空。</p>
“小姐走前面，虽然王爷不在跟前，免不了有嚼舌根的，一句两句传出去不打紧，说者多了，对小姐治家不利。”</p>
周围有打扫或做事的下人，人来人往，云之顿归明白凤药的意思。</p>
凤药虽是自由身，在众奴婢眼中，她是云之的侍女出身，充其量只是个得了主子信任的一等奴婢。</p>
给人看到自己对下人这样不论尊卑，的确不利于自己立威，这里到底不是娘家。</p>
她收了活泼，端起身子，踏着莲步走向堂屋。</p>
凤药跟在后面心里感慨万千，眼睁睁看着那鲜活的、光彩的身影抬脚踏入堂屋。</p>
屋内白天未点蜡烛，阳光未照进屋内，她彩色的身影隐入暗影中不见了颜色。</p>
凤药跟随进屋，转身关了门，小姐终于放下架子，身子一松用力拥抱着凤药。</p>
两人坐在小叶紫檀木四仙桌两边，凤药按老习惯，起身泡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