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牵扯出各方势力，怎么处理？</p>
为了安定，皇上只得咽下这口气，气虽咽了，却顺不下去。长久堵在胸口。</p>
自那时起，他就生了不立储之心，不到死的那天，他是不会写下遗诏的。</p>
叫这些生着异心，只顾自己利益的人去争去抢。</p>
皇上稳坐中央平衡各方势力。</p>
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小丛兰兰，他实在无法独自为其出头。</p>
皇上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p>
他虽给不了嘉妃更高的荣宠位份，却能在他羽翼下，先护了她平安。</p>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全部了。</p>
凤药只进过长乐宫一次。</p>
长乐宫比皇后的清思殿小一些。</p>
外面看着斑驳破旧，里面却别有洞天，一个大殿该有的，它全都有。</p>
甚至有一方不小的池，里面养的锦锂又肥又大，种的荷花种类齐全。</p>
听说嘉妃从前很喜欢在高处坐在攒尖顶亭台中休憩。</p>
长乐宫的假山上修建的全部是攒尖顶亭子，挂着簇新的纱帐。</p>
这种纱轻薄透明，防蚊虫，却不耽误赏景。</p>
假山虽是用寻常石头建造，却比宫内其他假山高上许多。</p>
也是因为嘉妃喜欢登高望远，加上皇上要将她终身幽禁于此，愧疚之下的弥补。</p>
这样，他的爱妃就可以在高处俯瞰整个皇城，以解幽怨之情。</p>
凤药进过一次主殿内，嘉妃身着绛红长袍，系着缎制长腰带，头发未束，穿着单薄的苏芳色未绣花的软底鞋。</p>
她背对着凤药，却仍能给人以惊艳之感。</p>
那束起腰带的绛红长袍，曳在青黑色的地上，她的长发如饱蘸五龙舞珠墨渲染过，那样亮而顺滑。</p>
腰肢盈盈一握，从绛红衣领中露出的半截脖颈，白得惊心。</p>
如一朵白梅映衬在朱红的宫墙之上。</p>
自始至终她只是对着铜镜，没有转过身，却让凤药生出许多瑕思。</p>
她得美成什么样？是不是倾国倾城到让人感觉不安全，必要将她关起来方才安心些？</p>
宫中未有任何熏香，只有茉莉发油的轻微香味。</p>
听说就是因为熏香有问题，才导致了她流了孩子。</p>
自此她再也不用任何香料，连香囊也不佩戴。</p>
一切都晚了，她不能再生育，只能眼看朱颜空老。</p>
长乐宫什么都不缺，一切用度仍是不逊于皇后的规格。</p>
它独缺一点“生气”，虽然住满宫人，它没有活力。</p>
连同住在宫中的人，也同纸剪出的人儿，美虽美，却不真实。</p>
这宫中唯一有活气儿的怕就属那只西施犬了。</p>
凤药进来时，差点被它咬了。</p>
它毛色锃亮，被养得肥嘟嘟的。</p>
从凤药进宫开始狂吠，想咬她被负责豢养它的太监套上绳拉住，一直到她离开长乐宫才停止那叫声。</p>
凤药急匆匆将皇上交代的事办完，当即想要告退。</p>
嘉妃一直没出声，听她说完，并由宫女接过皇上写给她的信，看过后，将信扔在梳妆台上。</p>
“娘娘有没有话让奴婢带给皇上？”</p>
嘉妃只摇摇头，说了句莫名的话，“麻烦你跑一趟，这里这么偏远，天气寒冷，带个热的东西走吧，如意带包……热烤栗子给姑娘。”</p>
离开长乐宫凤药长长出了口气，带着凌冽的凉气让她舒服很多。</p>
她怀中真的揣了包热栗子，赶走不少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