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在战争的打磨中，少年长高一头，身材在长年奔波战斗中坚实健壮。</p>
风吹日晒下，肤如麦色，已褪去青涩，初具成年男人模样。</p>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像会说话似的，专注起来目光锐利令人不能直视。</p>
凤药与他单独相处时，有时竟觉着别扭。</p>
那种与淘气小男孩儿在一起的感觉荡然无存。</p>
“你倒可以随意些。”玉郎说。</p>
又问她，“人都道伴君如伴虎，我却想问问你，当今圣上相处起来如何？”</p>
凤药想了想自己与皇上相处的细节，“皇上其实心地很软，但帝王心术也深。”</p>
“当今圣上继位早，政治生涯几十年，怎能不深沉？”</p>
“但他大多数时候，是个亲切的男人。而且……他的心思很好摸透。”凤药谨慎思索着回答。</p>
“那是他对你毫无防备，你在他眼中只是个孩子。”</p>
“你觉得李瑕这人如何？”玉郎又问。</p>
凤药与九皇子相处很久了，想一想感觉没有什么特别准确的词来描述李瑕。</p>
玉郎郑重其事告诉她，“将来你不免伴随他，切记，李瑕心思之深，高于现在的皇上，心思细腻远胜于李琮加上李珩，他还多疑。”</p>
凤药点头称自己一定记住，问玉郎，“你怎知他多疑？”</p>
此时已又一年仲春，两人再次站在油菜花海中，玉郎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p>
一年时间下来，他对九皇子有了深入了解。</p>
这少年隐忍、心机又深，与这样的人过从，必定要当心。</p>
一起打仗可为日后之功，也能为祸。</p>
兔死狗烹之事历史上数不胜数。</p>
他想了很多，良久只叹一句，“好美的花海。”</p>
又莫名其妙说了句，“他若为夫，倒能做好丈夫。”</p>
“人君是孤独的，你要记得。”</p>
风吹起凤药衣摆，这两年她瘦了许多黑了许多。</p>
行军的生活的确不合适女子，长久束胸使她胸前的皮肤破了又好。</p>
每月癸水期如过鬼门关。本就疼痛难忍，还要行军以及对付随时而来的战斗。</p>
她咬着牙挺下来了。</p>
这近两年奔波劳苦，风刀霜剑，已经为凤药日后的路铺就牢固基础。</p>
九皇子久在军中，正值对女子初起意念的年纪。</p>
眼中瞧的、聊心事的、发牢骚的、只有凤药。</p>
他不由自主接近、照顾凤药。</p>
不知什么时候，他对她由平视已到俯视，她那么瘦，却经受得住与男子同样严酷的行军考验。</p>
两年仗打下来，他只受过一次轻伤。</p>
是凤药留在他身边，日日夜夜看顾他，他伤口发了炎，凤药为他清洗脓血，手法熟练。</p>
她笑着安慰他说，金玉郎受过比这重得多的伤。</p>
还把当年青石镇的经历讲给他听。</p>
帐外厮杀之声不绝，她却犹如没听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