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凤药见多识广，也被这诡异的一幕给震住了。</p>
十几个宫女有些擦拭桌面，有些擦拭墙面，有些跪在地上……</p>
大家悄声无息，各做各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了。</p>
突然开门，被光照到，所有人惊恐地看向凤药。</p>
明玉急忙过来，跪下，还想分辩，凤药抬手打了她一掌。</p>
全殿宫女齐刷刷跪下，无一人吱声。</p>
安静。</p>
死一般安静。</p>
明玉抓住凤药裙角含泪低声说，“姑姑息怒，求姑姑出去说话。”</p>
寝殿传来一点点响动，翻身加呓语。</p>
宫女们脸色苍白，都不由抬眼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p>
那里，只有一个人，容妃。</p>
凤药心上不忍，先走出殿去。</p>
明玉跟出来，其余人都默不作声，跪在殿中，整个未央宫如空的一般。</p>
“你所知道的一字不漏全说出来，你不会以为姑姑我是纸剪的人儿吧？”</p>
凤药冷脸吓唬明玉。</p>
明玉跪在地上，“不是不说，实在不敢说。”</p>
“奴才告发主子不管说什么，已是有罪。”明玉抽泣着。</p>
她来的那天，先照顾了赤芍一夜，第二天赤芍咽了气，她马上升为一等大宫女，替了赤芍的缺。</p>
所以赤芍所有情况，她全知道。</p>
凤药却以为因为赤芍死了，未央宫才又向内务府要了人。其实中间差着一天。</p>
她找个石头坐下，抽出手帕递给明玉，“擦了眼泪，细说。”</p>
那日明玉被内务府重新派差，指到未央宫，一个小宫女直接带她到赤芍房前，“娘娘吩咐你照看好赤芍姐姐。明早再请安，分派差事。”</p>
那夜，时辰还早，主殿大门紧闭。</p>
她伺候过年长的妃嫔，知道上了年纪的妃子早早就睡下了，以为容娘娘虽年轻却爱保养，心中没当回事。</p>
推开赤芍的门，她被吓了一跳，赤芍缠着一只眼，整张脸红透了。</p>
发烧烧得几乎晕迷，意识不清。</p>
明玉打了冷水，为她除了衣衫，擦拭降温。</p>
解了衣扣看到身上深深浅浅都是伤口，有结了痂的，有新伤。</p>
她心中忐忑，便是责打宫女，也不会这样打。</p>
这已是凌虐，但那伤不像板子，也不是刀伤，伤口乱七八糟。</p>
虽然很小心，但不免碰到，一整夜赤芍都在惨叫，夹杂着哭泣。</p>
到了早晨，赤芍回光返照，看着明玉，眼底清明，她劝告明玉，“别来未央宫。”</p>
这是她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p>
明玉在她留的两只木箱中找出一套好衣服，为她更衣。</p>
又解下缠在脸上的布，被吓得跌坐地上，打翻了水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