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墙体非是平整的，有一凹陷处，她用手抚过，是手掌大小的整齐方形。</p>
她一动不动，听那男子说，“再开五剂，隔一天服两次，刚好配合安胎药一起用，上次的粉末略粗，这次侄孙打得更碎了些，祖爷出关也得亲口嚼嚼才晓得是什么药材。”</p>
“好，你不必总来院子里，这是内宅来往不便，一会叫总管送你回去，后日你便到你二叔的药房找他，我会交代他，不过你也得争气。”</p>
“老祖宗的吩咐侄孙记得了。”</p>
这男人十分开心，从怀里向外拿药，一包药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被秋霜看到了正脸。</p>
是热心帮她为母亲看病的穷酸邻居薛钟！</p>
……</p>
怪不得听说自己是薛家的丫头，神情那样古怪。</p>
想来心情十分复杂吧。</p>
他是薛家子孙，潦倒得和自己这种为奴为婢的人做邻居。</p>
秋霜以为沾着薛家人都是富贵户，没想到也有穷得叮当响的没落子弟。</p>
只这药是给谁用的？</p>
府里有孕的除了两位主子夫人，还有好几个姨娘。</p>
谁又会碍着老夫人的眼？</p>
反正总不会毒自己的孙子。</p>
整日里老夫人嘴里念的，烧香求的，都是菩萨保佑儿媳头胎生个孙子。</p>
她又不是没有孙子孙女，还这般宝贝下一代，原叫秋霜十分感动。</p>
这就是最疼孙辈的老祖母。</p>
今天才知这老祖母的慈祥是有对象的。</p>
薛钟只待不到一炷香就走了。</p>
老夫人喊了贴身大丫头给她穿好鞋子，丫头熟练地拿出块上好蓝黑色丝绒布面铺在桌上。</p>
秋霜正纳闷怎么还不烧香，这丫头爬上了床，打开床边箱，取出一只金丝楠匣子。</p>
匣子沉甸甸的，挂着把袖珍铜锁。</p>
“出去。”老夫人声音沉沉。</p>
屋里只余她一人，她这才摸出把钥匙，插入锁孔。</p>
“卡塔”锁弹开了。</p>
老夫人吹熄了蜡，屋里陷入一片黑暗。</p>
她摸索着打开匣子，一股幽光从匣子发散出来。</p>
一只手将这光捧出来——</p>
是一只比拇指还大的，浑圆珠子！</p>
珠子的光照不了很远，柔和温润的光芒正映着老夫人的脸。</p>
她的眼中射出沉醉的光，死盯着手里的珠子。</p>
一张脸在光线下惨白，皱纹遍布，纹路将凶恶与贪婪显露无疑。</p>
这才是没人时她最真实的模样。</p>
秋霜用力咬住牙床，不敢发出一点动静。</p>
这珠子只有这么小，匣子却能装下一颗人头，里头应该还有别的好东西。</p>
都是老夫人最珍爱的玩物，爱到每日要枕着它们睡觉心中才踏实。</p>
就在她再次伸手要取东西时，院里吵闹起来。</p>
她“啪”一声合起匣子，迅速将匣子放在床上，用被子遮挡起来，重新点上蜡烛。</p>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手脚干净利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