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昨天晚上,骆峥就瞧出了梁满月的不对劲。
虽然病恹恹的,行事风格也和以前一样,但她眼里的丧气是骗不了人的,而这种感觉,在骆峥跟她表白后,也没有消减多少。
刚开始骆峥只是觉得她生病了,没什么精神头,可等一夜沉沦过后,她却还是那副冷静平淡的模样,仿佛昨晚两人突破的关系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反倒是他,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
把人送走后,骆峥独独想了一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他跟梁满月之间,非但没有更靠近,反倒竖起了某种厚厚的屏障,以至于他根本看不穿她的心。
“也许她只是需要时间,”舒漾了解情况后,给予个人感情上的建议,“毕竟你们俩之前的关系,应该还挺微妙的。”
骆峥抬眸看她,问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喜欢我么。”
如果是以前,舒漾一定会觉得这大小伙子是不是魔怔了,怎么可能有女孩会不喜欢他,但现在,他的假设对象是梁满月。
那个从十四岁,就在学校里“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认真算起来,舒漾只正儿八经地见过她一面,就是在梁满月和骆峥互换书包的雷雨天,第一节课下课后,梁满月把骆峥的书包交给她,让她帮忙转交给骆峥。
那会儿舒漾在骆峥嘴里听过最多的异性名字,就是江玥,虽然每每都是负面的,但却诡异地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
于是,在那个雷雨交加,走廊昏暗的雨天,舒漾非常温柔地问她,为什么不亲自给骆峥送去。
也就是那一瞬。
无论何时都面无表情的小姑娘,非常难得地躲了一下她的目光。
她嗓音轻柔又倔强,“他看到我不会高兴的。”
顿了顿,她又骄傲地说,“我也不想看到他。”
说完,也不等舒漾反应,小姑娘扭头就走了。
倒是舒漾,留在原地微微讶然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身边的同学叫她,她才回过神。
后来,她趁午休把书包还给骆峥,还纳闷儿地问了嘴,为什么江玥看起来那么秀气那么乖的小姑娘,被学校的人说成那样。
当时桀骜的少年单手撑腿,漫不经心地吃着饭,听到这话,神色明显变了变。
隔了几秒,他看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她还小,长大一点儿就好了。”
那语气,好像他是人家的什么哥哥一样。
就这话。
舒漾记了整整十三年。
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如同昨日再现。
不知怎么,舒漾总觉得,她好像更能看得清梁满月一些,就比如“我觉得这姑娘小时候可能喜欢你”,再比如“但你对她不好,她又讨厌你”。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别扭,但又意外地合情合理。
骆峥闻言,皱眉看她,俊朗的脸上是微妙的不可思议的笑,“你们女生对一个人会有这么多情绪?”
“当然会了,”舒漾耸肩,“而且你不也说了,她走失之前见的最后一面是你,她怎么不去见别人,偏偏去见你。”
“说白了,就是又爱又恨呗。”
“所以她现在才会纠结,到底怎么对付你。”
听到这番言论。
骆峥嘴角的笑意消失,彻底陷入沉思。
梁满月对他爱不爱,他不敢咬定,但要说恨……如果当初不是他捡到那条手链,她的人生,很可能不会改变,也许她会像江惺一样,去念艺术高中,甚至成为比江惺还要众星捧月的一线明星。
而不是十四岁就开始颠沛流离的人生。
……
被舒漾的几番话影响,骆峥这一整天过得都不大消停,即便陪着二老去当地有名的金鸣寺祈福,也显得尤为心不在焉。
趁着叶瑾和骆怀远拜佛的间隙,骆峥给安北那边的同事和朋友打了几个电话,一方面是希望拿到当年梁满月走失的资料,另一方面,是想调查一下,梁满月当年在沈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朋友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答应得很痛快,同事关系也不错,也第一时间答应帮忙。
打完两通电话后,骆峥给梁满月发了几条信息。
但那边不知道是真的在忙,不想回复,一直到下山,都没有回音。
就这么心猿意马地回到福特庄园。
晚饭之前,叶瑾把他拉到一边,抱着双臂用下巴指了指他脖子上遮不住的红印,“都憋了一天,也该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