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茳月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秦储格似乎真的放手了。
他不要她了。
那天咖啡厅见面，依旧是秦储格付的钱。
这一次的周茳月没有抢在前头结账，她只是在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个从她少女时代就开始，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他们看起来依旧年轻。
可其他的一切，早就沧海桑田。
从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周茳月把下巴埋在围巾里，眼帘垂着不说话，雪花落在她身上，有种格外美好的氛围。
秦储格就这么看了她很久。
没说话，也没离开。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伴着好听韩文歌曲，说说笑笑，推门间，清脆的风铃声叮咚叮咚。
直到周茳月的手机铃声响起。
打破所有看似平静的氛围，也让秦储格意识到，这最后的一眼，差不多可以到此为止了。
于是他笑了笑，扬起泛着胡茬的下巴，“你接，我先走了。”
以前的每一次。
都是周茳月先走，秦储格看着她的背影而后再离开，这是第一次。
周茳月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她爱了很多年的大男孩的脊背微微有些驼，身上的气场也从懒散坦荡，消磨成了成年人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
她也还爱他。
或者说，她对他的爱，从没有停止过一天。
只是那么多的日子里，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不能让他们再继续走下去的理由，蒙蔽住了他的眼睛，让周茳月觉得，也许彼此松手是最好的结果。
可现在。
她觉得不是的。
甚至，她也认同了那句网络上，毫无营养又矫情的话——分开就是不够爱，够爱就不会分开。
周茳月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被打脸的勇气，随着眼泪啪嗒嗒地往下落，她脚下的雪地靴也嘎吱嘎吱地往前走，到后来，她已经跑了起来。
因为她再不跑，秦储格就要上车了。
只是老天永远爱作弄人。
在她马上要喊出秦储格名字的时候，她踩到了一块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声闷响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也有好心的路人过来扶她。
但周茳月还是哭了，她哭得很凶，比十九岁的周茳月还凶，路人们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纷纷围在一边，直到一个磁性且熟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是别人。
正是已经“离开”的秦储格。
在看到周茳月穿着皮靴坐在雪地里像个孩子那样哭的一幕，他愣住了，可让他更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一个学团砸到他身上。
周茳月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傻过。
她傻到自己都唾弃，却还是一边将雪球丢到秦储格身上，一边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她说，秦储格，你个渣男。
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了。
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随着这几句语无伦次的话，还有姑娘脸上的眼泪，周围的人似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有的散开，有的看热闹，还有人不怕事儿地拿起手机来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