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双眼睛，却盛着沉甸甸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痛苦。</p>
方如兰看着这双眼愣住了。</p>
直到门内传来一声闷响，两人才陡然转过头去。</p>
儿童房内，孟摇光拼命想撑住林方西的肩膀，却还是被他的体重反带着踉跄几步，跪倒在了地上。</p>
“爸爸！”</p>
她手忙脚乱捧住他滑落的头，第一次如此条件反射，不因为任何外因地叫了一声。</p>
而林方西从她瘦弱的肩上滑下来，已经失去了意识。</p>
在早已远离玫瑰岛别墅区的路上，迈巴赫的后座里，男人赤裸着上半身，露出肩膀上小而猩红的圆形伤口。</p>
半路接上的医生正头疼地为他处理着伤口：“你确定你不回去做手术？这伤口可不算轻，时间久了子弹说不定能把你整个肩膀都撕裂。”</p>
“我都说了，我上来是办正事儿的，等事情办完了再回去也不迟。”</p>
“可是......”</p>
“让你止血就止血，少说废话。”荆野惨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p>
他甚至还在医生惊恐的眼神里动了动肩膀，更多的血从那个圆孔中涌出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般无动于衷：“我能感觉到，子弹卡在我的骨头上，一时半会儿动不了。”</p>
医生：......</p>
医生无话可说，只能带着满心恐惧乖乖给他打止痛针然后缠绷带止血。</p>
过程里男人一声未吭，只转头往窗外看去。</p>
逐渐炎热起来的阳光被玻璃过滤，落在他苍白而满是阴冷的脸上，好久之后，车里突然响起一声喃喃的自言自语。</p>
“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爸爸？”</p>
“又没人教过我。”</p>
医生和保镖都不敢说话，只在心里同时发出一声夸张的腹诽。</p>
——这牲口居然还想给自己作恶找理由？果然不愧是牲口！</p>
可没等这腹诽结束，下一句自言自语又响起来了。</p>
“可我本来也不想做什么好爸爸，”他用更加阴冷的声音对自己说，“我只是要验收一个承诺而已。”</p>
“答应了我的事，就必须要做到。”</p>
光斑从他鼻梁上的疤上晃过，黑色轿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了枫叶山庄。</p>
那是鸦海市的另一个富豪区，坐落在同样金贵的地皮上。</p>
薛家和方家，都盘踞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