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2章</p>
一只黑色的枪毫无预兆地对准了孟摇光的头。</p>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p>
两人隔着满地狼藉和半捧骨灰对视着，许久以后，孟摇光才弯了弯嘴角。</p>
“这就是我想看到的。”</p>
她又放下手，背在身后，如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扬起下巴睨着他的脸，丝毫不在乎那把枪，以近乎轻蔑的姿态道，“这就是你教我的，如何欣赏别人的痛苦。”</p>
“我说过吧？我很想品尝你的绝望，这个想法并不是最近才有的，而是从你教我怎样做一个坏蛋开始，在十二年前你第一次打断我的手开始，”她的瞳孔像猫一样缩起来，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捕猎者一般的残忍和冷漠，“——所以，我想看你这个表情已经很久了。”</p>
“所以，我会好好感谢你弟弟的。”</p>
墙上的石英钟响了三下，孟摇光以余光扫过，然后问他：“现在看完了，我也该走了。”</p>
她彬彬有礼地问：“你要开枪吗？要开枪就赶紧，我数三下。”</p>
“三——”</p>
少女的声音清清爽爽落在宽敞的大厅里。</p>
“二——”</p>
“一——”</p>
·</p>
昏暗的房间里，墙壁上的荧幕万年不变地暂停着孟摇光的剧照。</p>
光怪陆离的光影里，有人正浑身颤抖地飞快操作着手机。</p>
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被传送出去，还有大段大段的日记般的文字——在这座每一丝信号都会被捕捉和管控的地下迷宫里，只有这个房间是唯一的自由之地，于是这些东西得以逃脱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的监控，被毫无阻拦的流畅地传出去。</p>
只是随着信息的顺畅传递，手机的主人却越来越剧烈地颤抖起来。</p>
她莫名地开始流泪，眼泪洪水般从他眼睛里涌出来，接连不断地坠到地上，她的表情却很麻木，眼睛在昏暗中睁得大大的，仿佛正在与某种东西做对抗一样死死盯着屏幕。</p>
直到某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低低的咳嗽声。</p>
女人被惊得险些尖叫起来。</p>
她迅速看了眼时间，然后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一瘸一拐地朝外挪去了。</p>
房门打开，她看见的是穿了一身马甲的服务生，可当他转过头来，却是一张锋利而苍白的少年的脸。</p>
“时间到了。”</p>
他说，“我们走。”</p>
·</p>
几分钟后，孟摇光走出九池，荆野拿着那只烟灰缸回到了那个昏暗的房间。</p>
室内依旧只有荧幕微微亮着，他将那只烟灰缸随手放在桌上，又在原地立了片刻，才一步步朝沙发走去。</p>
不过才几步路，他突然莫名地停住了脚步，几秒后他低头看去，在他的鞋尖前面，暗淡的光照亮几个斑驳的深色圆点。</p>
男人神色莫名地盯着看了会儿，蹲下神来摸了一下，湿润触感传递到指尖，这让他垂下眼皮，莫名地轻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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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摇光走出九池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悄无声息地进了地下车库，看到了无声停在那里的黑色轿车。</p>
阎城把车窗降下来，对她摇了摇头：“还没出来。”</p>
孟摇光皱了皱眉，爬上了副驾驶跟他一起等。</p>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道紧闭的车库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