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柳恩煦突然觉得那双幽深的墨瞳里好似不见了曾经的冷厉。
取而代之是可以安抚人心的静逸。
她不知不觉看进了那两谭深井。
同他一样。
大殿内一片阒静。
直到柳恩煦觉得脸上有些烧,才赶紧收回视线。
懦懦地道:“我为殿下宽衣。”
窦褚脸上本还温润的表情瞬间凝住。
大梦初醒般,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他只觉得身子有些热。
可这躁动还不足以盖过他心里那片擦不去的阴影。
于是他轻咳了几口,语气冷淡:“不必了。”
柳恩煦本以为摸到了些门路。
结果又被他一盆冷水浇了头。
柳恩煦颇为尴尬地起身。
她甚至开始对窦褚刚才说的话半信半疑。
可她不知道自己所有的表情,一一印在了窦褚眼里。
她脸上的璀璨就像流星消逝,落了下去。
窦褚刚想张口说什么,就听狄争敲门,说是有要事禀报。
两个人才将各自的情绪收敛。
狄争进门,匆匆汇报:“刚才围猎,伊宁公主受伤了!”
柳恩煦先是一惊,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嘴,追问:“怎么伤的?不是说病了在休养吗?”
柳恩煦虽然只见过伊宁公主两面,每次都是匆匆打了招呼。
但她记得伊宁和自己差不多大,看着没心没肺的。
自然对她的印象不差也就不差。
狄争却波澜不惊,应答:“伊宁公主扮成了秦将军武队里的士兵,圈场围猎时,马突然摔了,才发现了公主的身份。”
“摔了??上场前,不是都会检查的吗?即便不是公主,也不会选上去一匹病马呀!”
柳恩煦觉得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狄争依旧淡淡道:“有人给马吃了软骨散…”
没等狄争继续往下说,柳恩煦身后的窦褚突然开口:“秦将军现在呢?”
“听说刚才留在公主的寝殿了。”
窦褚的身子向后靠了靠。
拇指摩挲了两下嘴角,随即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若是秦仲恩不参加围猎,公主受伤的事也许还怪不到他头上。
但伊宁若是跟在他身边受了伤,就只能怪他看护不利了。
窦褚垂下眼,心不在焉地抚了抚素白的袖口。
只不过,他觉得还不够。
——
晚膳过后,柳恩煦觉得疲惫,早早沐浴,换了身前襟系带的白色寝裙。
她本是担心两人共处一室,又会哪里惹窦褚不悦。
随即低着头往坐塌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