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见他看都没看那火工一眼,随即领会他的意思,没等火工反应,就被木七拖走了。
郁昕翊看着李觉的眼里多了三分玩味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问他:“怎么惹着王妃了?”
李觉抹了把脸上的鼻涕,哽咽地应:“老奴兢兢业业地辅佐殿下,哪敢招惹王妃呢…”
郁昕翊嘴角的笑意更深。
几年前他就知道李觉是皇上安插在府里监视他的眼线,对他的态度也向来不差。对窦褚而言,得罪了这个人,对自己并无利处。
看着平日里在王府说一不二的人被小姑娘莫名其妙的抽了一顿,他倒觉得有点好笑。
他咬了咬唇角,掩盖笑意,对身后的狄争交代了句:“找府医给他上药。”
狄争带着李觉匆匆离开后,郁昕翊才提步往楼上走。推开灵隽的房门,就看到柳恩煦正一勺一勺地喂灵隽喝药。
他原本闲散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闷,心里就像堵了千斤大石,愣是让他觉得这屋里空气稀薄的很。
他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松了松衣襟,走进屋子。
刚转醒的灵隽看到王爷前来,慌里慌张地起身想行礼,双脚还没落地,就被柳恩煦的小手按住了肩膀。他惊讶去看小王妃,却见那张娇容连头也没回。
她手中的汤勺又送到嘴边,淡淡道:“先把药喝了。”
灵隽仓皇失措,以一种骑虎难下的姿态,惊恐地看着珠帘的方向。直到走近的那抹身影对他抬手示意免礼,他才踏踏实实坐回原处。
郁昕翊多少猜到柳恩煦在气什么,他试着去哄她,俯下身的同时温声问:“要不,我来?”
柳恩煦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她抬手往灵隽嘴边又送了一勺药汤:“王爷这么忙碌,实在不必在这事上费心。”
郁昕翊被泼了冷水,慢慢直起身,尴尬地望向灵隽。而后,他突然愣住,错愕地把他身上自上到下扫视了好几遍。
“这衣服不是我的吗??”灵隽披着的衣服,是柳恩煦前几日做给自己的那件。
灵隽赶忙抬手去褪那件衣袍,却见柳恩煦拢了拢他的衣襟,笑道:“王爷不是让灵隽从你那拿衣服吗?我特意选了两件厚实的,给灵隽穿了。”
郁昕翊拧眉,就看到柳恩煦的小手从灵隽衣襟上挪开,搭在了床边叠好的一件梧桐叶暗花袍子上。他心情更加郁结,只觉得心里挂了秤砣似的往下坠着,让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灵隽谁也不敢得罪,老老实实蜷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喝下柳恩煦喂下的一整碗汤药,又被小王妃拿着帕子轻柔地擦干嘴角。
放在平时,他一定温柔回报。可现在,却让他担惊受怕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郁昕翊眉头越蹙越紧,他印象中,柳恩煦从没喂过自己,更别提给他擦嘴了。
他面色冷厉地咬着嘴角越想越气,却见柳恩煦突然抬头看自己,语气冷淡地问:“王爷在取暖吗?屋里就一个炭盆,恐怕暖不了三个人。”
这话的意思谁还听不懂?就是把人往外赶嘛。
灵隽觉得头皮发麻,低着脑袋小心去看柳恩煦背后盛气凌人的蓟王,他很怕小王妃的反常引起王爷对他的不满。可偏这个时候,他不争气的肚子竟然传来一阵咕噜声。
柳恩煦往灵隽身上又掖了被子,起身去门外找忠羽,让他取些晚膳来。她不想跟窦褚共处一室,自己没再多留,跟忠羽交代了几句后,就带着秀月一同回了云霞殿。
陪伊宁走了一天,她觉得小腿都有些发酸。泡过脚之后,小腿放在秀月膝盖上,任由她给自己揉捏。
柳恩煦趴在床上,捧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觉得秀月捏着小腿的手一顿,之后小腿落在一双温热的手掌里,她听见秀月起身,碎步匆匆退下的声音。
郁昕翊见柳恩煦一点反应也没有,清了清嗓子,在秀月的位置落座。
“殿下怎么不歇在东翼楼?”
柳恩煦一边翻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柳恩煦没听到窦褚回应,只觉得他揉捏小腿的力度刚刚好。
屋里一片寂静,除了柳恩煦翻书的声音,就像没人存在似的。
过了好一会,郁昕翊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孙韦凡在珏南酒肆醉了酒,被许相的人送回了府上。”
柳恩煦翻书的手轻轻按在摊开的书册上,转头看向郁昕翊,眼神里多了一缕惊讶。
珏南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