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吞下嘴里的点心:“水。”
叶晚秋倒水过来。
银环喝了两口,笑眯眯的:“还温着的桂花糕果真香,你也尝尝。”
“……”叶晚秋默了片刻,瞧着银环装傻充愣有些好笑,于是他便笑了,轻声问他,“还要不要?”
银环点头:“要。”
叶晚秋慢慢喂他吃,银环便捏着针将料子缝在一块儿。叶晚秋瞧了片刻也瞧明白了,心头微动,亲了亲银环的侧脸:“给我做的?”
银环嚼着桂花糕,一副你在做什么白日梦的表情。叶晚秋看他,银环目露无辜与他对视。
片刻后叶晚秋摆下阵来,隐去心头失落,他从来是个善于隐忍之人,还是轻声问:“怎么突然做起针线来,给自己做的新衣裳?可是近来新作的衣裳不满意么,若不喜欢便叫人重新去做便是了。”
银环摇了摇头,低头换线。
叶晚秋愣了愣:“若都不是,那是给谁做的?”
银环将点心咽尽,捏着针空出只手摸了摸叶晚秋的脸颊:“枫叶儿,你自信一点儿。我做的衣裳又不好看,当然不要自己穿了。既然不是自己穿,除了你我又做给谁呢,不用问只有你呀。”
叶晚秋下意识想抓住银环的手,却只堪堪捉住了银环的指尖,一触即分。
叶晚秋笑起来,低头认真看银环捏着细细的针戳来穿去:“怎么想起做衣裳了?”
“闲着么,就突然想可以给你做件里衣穿。”银环尝着口中香甜余味,道,“我不会做厚衣裳,只怕做了也不好看,等冬天时给你做春衫倒是可以。你要不嫌我做的丑,愿意穿,那我给你做两身。”
日渐西斜落山下。
叶晚秋喉间微动,多少年呢,只这一个人说给他做衣裳。他慢慢低下头,将下巴靠在银环的肩头,默了半晌才小声道:“银环,你想不想……嫁给我?”
针尖穿过薄薄的两片棉布刺进血肉里,银环恍惚一瞬,好像看见白茫茫的一片雪,又似乎是茫茫然下不尽的雨,可转瞬后只有暖融融的昏黄夕阳。
银环低头舔了舔指尖,含着笑:“不了。”他不想穿嫁衣,而枫叶儿自然也不能穿。若他们都不穿,枫叶儿身在风尖浪口只怕传出去又惹人攻讦。
世上人能说的话多了。枫叶儿做什么都说得难听,不如不做还安静些。
银环带过话头:“对了,你也空了,咱们什么时候搬到新宅去?”
叶晚秋垂下眼眸,顺着他的话,温声问他:“你想不想搬?”
银环自然不想:“搬来搬去麻烦事情一堆。我恋旧得很,在这儿习惯了,搬去新的地方不太愿意。”
叶晚秋已猜到,道:“前段日子已求了陛下,你喜欢这儿那就在这儿住,不搬了。”
银环一听便高兴起来:“那好啊。家要那么大做什么,现在这样正好,你一回来走两步便能瞧见我,我找不到你高声喊一嗓子你就听见了。”
叶晚秋浅浅笑了笑:“你说的是。天色暗了,做针线活伤眼睛,你歇一歇走两步,过会儿好用晚饭。”
银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认同了叶晚秋的话。他放下衣物针线,叶晚秋将他放回软榻上。银环弯腰找自己的鞋子,叶晚秋蹲下身捏住他的脚腕帮他将鞋子穿好。
银环望着垂着眼小心帮他穿鞋的人,没忍住笑起来,歪着头道:“又不是豆腐做的,你那么轻真怕我被捏碎了不成。”
叶晚秋抬起眼,也笑了笑:“怕弄疼你。”
银环晃了晃脚,拉住叶晚秋的手站起来:“好了,穿个鞋有什么疼的。走,我们绕着院子转两圈,我消消食,然后去吃饭。”
叶晚秋应了一声,他垂眸扫过银环的笑容,陪他慢慢慢慢在院子里绕着回廊一步步走,一圈两圈三圈……
或许像现在这样,一日日一月月最后一年年,他们一起走过一圈又一圈便是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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