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那个烧烤摊子的老板，光着膀子，斜斜的叼着烟，还在低头烤串。</p>
赵泽君和欧辰下车，站在他面前。</p>
这才两年多功夫，赵泽君几乎认不出这个人。</p>
眼前这个手指黢黑，秃顶，一身肥油的胖子，就是当初那个身材高大强壮，把欧辰揍得满地找牙的中年型男。</p>
“要什么老板？”老板语气聊赖的说。</p>
欧辰看了他一会，说：“你好。”</p>
老板这才抬起头来，奇怪的盯着欧辰和赵泽君。</p>
“你……你们……你是……”老板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朝他们身后的凯迪拉克和两名一中一外的保镖上一扫，面露惊诧。</p>
甚至连手都微微抖了一下。</p>
“你发什么呆，妈的烤个肉烤半天，人家客人还等着吃呢！没出息的东西……”</p>
一阵粗鲁骂声，从后面油乎乎的小门脸里传出来，一个系着围裙，满脸的油腻的女人，已经看不出腰肢来，叉着腰从里面走出来，指着老板就骂。</p>
“你……你同学……”老板小声说。</p>
“什么我同学，你又想去赌了吧？”女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向欧辰。</p>
整个人忽然如遭雷击一般，一下子怔住了。</p>
“欧辰……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女人连忙卷起自己的头发，尽量挤出一个看起来美好些的笑容。</p>
可惜这几年的艰难生活，早就让她不复当年的容光。</p>
几根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满是油渍和龟裂，脸上也早早的泛起了皱纹，一头黑发中，夹杂着大片营养不良的灰白色。</p>
和当年那个带着几分秀气的，外人口中的傍大款的漂亮生大学生，判若两人。</p>
欧辰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快十秒钟，极力的想要从面前这个粗鲁妇人的身上，找到初恋的影子。</p>
然而只是徒劳，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把那个能让他豁出命去保护的女孩子，和眼前这个满口脏话的油腻中年妇女联系在一起。</p>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过去了，永远回不来，找不到了。</p>
十几秒后，他才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正好路过。”</p>
“两位老板……要不……去家里坐坐？”老板的语气有些惊恐。</p>
欧辰想了想，对他说：“我们喝杯酒吧。”</p>
说着，从烧烤摊子下，拎出两瓶啤酒打开，一瓶放在老板的面前。</p>
老板愣住了，女人用胳膊捅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酒瓶，小心翼翼的和欧辰碰了下。</p>
欧辰仰脖，咕咚咕咚喝干。</p>
“走了，再见。”放下瓶子，欧辰转身离开。</p>
凯迪拉克缓缓发动，远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夫妻俩。</p>
车中，欧辰靠在椅子上，忽然流下两行眼泪。</p>
“想帮她，就去帮帮她，也没什么。”赵泽君说。</p>
欧辰摇摇头，平静的问赵泽君：“老赵，我们的少年青春，是不是就这样，已经结束了？”</p>
赵泽君想了想，点点头：“但我们的人生，只是刚刚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