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彭氏从门内挤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惶恐。
沈若华朝她笑了笑,“原来是彭姨娘啊……”
彭氏脚步漂浮的朝她走来,低声唤:“大小姐……”
沈若华一手支着下颚,笑容玩味的点了点彭氏,“姨娘,我当真没想到,姨娘竟也会生坏心思。”
彭氏腿一软,顺势跪下,喉头动了动。
沈若华点着额,苦思道:“我实在是想不通,姨娘为何要杀府医?若不是我听说姨娘今日神情恍惚,让人跟着姨娘,保不齐姨娘便闯了大祸了。”
“府医突然被祖母逐出沈府,也是件怪事,我这阵子是百思不得其解,姨娘可否给我解惑?”
彭氏轻轻抬头,对上沈若华迷茫的双眼,她沉默了半晌,试探的问:“小姐……当真不知?”
“那是自然,至今,我依旧是一头雾水呐。”沈若华无奈的摇了摇头。
彭氏不知信还是没信,她垂着头跪了片刻,突然膝行上前,抓住了沈若华的衣裳。
她哑着嗓子开口:“妾、妾身日后、愿奉大小姐为主,只希望大小姐、大小姐能帮妾身……杀了谢徊!”
“为何?”沈若华皱着眉问。
彭氏手微微蜷缩,衣裳的布料在她手中渐渐褶皱
“谢徊他是个赌徒。佛寺一事,妾身是存了害夫人的心,被他发现。他威胁妾身给他还债,给他在京城买宅子,还想让妾身照顾他怀孕的外室!”彭氏目眦欲裂,“妾身实在忍受不了,才……才起了杀心!”
彭氏倒退几步,给沈若华磕了两个响头,“大小姐,往日的事,是妾身不懂事!妾身知错,妾身求大小姐帮妾身杀了谢徊!不然妾身生不如死啊!”
“只要大小姐替妾身杀了他,妾身马上自己喝落胎药,绝不让这胎儿挡了大夫人的路!”彭氏咬着牙发誓。
沈若华一副沉思模样,半晌才松口。
“落胎药就不必了。”
彭氏一惊。
“我可以帮姨娘除掉谢徊,让他永远闭嘴。可是事成后,我想让姨娘好好护着肚子里的孩子,让他顺顺利利的出生。”沈若华道。
彭氏心有怀疑,“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老夫人存着什么心思,这孩子若没了,不论怎么没的,她都会把事情安在我娘的头上,既然如此,何必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动手。”沈若华点了点桌。
“我娘的脾性姨娘知道,只要姨娘乖乖听话,那这孩子生下来就会平安无事。我可能还会助姨娘更上一层,坐上侧室之位,也未尝不可。”沈若华温柔的嗓音带着十足的诱惑。
彭氏喘着粗气,死死攥着拳,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小姐……不骗妾身?”
“那是自然,答应姨娘这点事,我还是有能力做到的。”沈若华温和的点了点头。
彭氏舔着干裂的唇,感激的冲沈若华磕头,“妾身愿意,多谢大小姐!”
……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一处还关着门的店铺前,二话不说,抬脚便踹门。
周围的店家大都起来了,推门瞧了一眼,见来人面色不善,纷纷把头缩了回去。
那几个彪形大汉开口喊骂:“谢徊!你这孬种给老子滚出来!”
屋内安静了片刻,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他拉了门栓将门打开,一瞧见这么多人,下意识便要关门,未果,被那群闯进来的大汉撞趴在地上。
那小厮胆怯的往后挪,口中道:“你们要、要干什么!”
“谢徊那小子在哪儿?”为首的大汉揪住他的衣领,目光犀利的询问。
小厮惊恐的摇头,“我我我、我不认识什么谢徊,你们找错、找错地方了……”
那大汉见他不像说谎,嗤笑一声将他甩开,带着一票兄弟继续往里走。
楼上是住客的厢房,谢徊和李氏睡的正沉,忽的听到摔杂东西的声音。
李氏月份大了,脾气也见长,抬脚踹了一下谢徊,“楼下怎么回事,吵的要死,你下去看看去!”
谢徊也睡的迷糊,被她这么一踹险些掉到地上。
不过李氏现在既怀了他的孩子,自己又得靠她养着,谢徊忍了这窝囊气,随手披了件外袍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