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抬眸看向她,“你大约已经察觉到了。这东西兴许能减少你明日被处斩时的痛楚。”
她正欲离去,忽然想到什么,又折返了回来,居高临下的开口:“还有件事,忘了告知你。”
“皇上为了惩治你私自逃狱的行径,已经下令将斩首、换为腰斩。”
沈若华俯下身子,幽幽开口:“希望,你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痛楚……”
“我会买通刽子手,让他多让你活一会儿,最后看两眼这人世间。”
“永别了……”
“岚岚。”
她面无表情的吐出最后一个字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白云锦伏在地上,因为药效发作,已经完全没有了动弹的能力。
她脑中不断回响着沈若华的话,不出几息,冷汗就已经濡湿了她身上的囚衣。
白云锦嗬嗬的喘着粗气,泪水从眼角不断划落在稻草上。
为什么要让她记起前世的事?
难道就为了重新再死一回吗?
白云锦努力牵扯着嘴角。
笑容难看又僵硬。
华儿,
你真狠。
…
…
沈若华解决完牢头以后,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巷子口。
蒹葭已经等的心力憔悴,生怕沈若华在牢里出了什么事。
现下看她出来,忙不迭的就走了上去。
“小姐!”
蒹葭打量着她的脸,见她唇上惨白,异常憔悴的模样,担忧的皱眉。
“怎么了小姐?”她小心翼翼的问,心中不满的想,难不成白云锦临死前还在小姐面前作妖了?
沈若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摇了摇头,“无碍,回府。”
蒹葭扶着沈若华上了马车,将踩脚凳放好后,便跳上前室驱马离开了此地。
一路回到将军府,沈若华都没几句话,看上去心事重重。
蒹葭也没敢多问,却暗暗打算好了要把这消息告诉霍孤。
沈若华踩在石子铺就的小径上,往院子行去。
听闻蒹葭开口问道:“小姐,明日白家斩首,小姐可要去观刑吗?”
蒹葭也不过随口一问,毕竟斩首之刑太过血腥,前去看热闹的百姓都没有多少。
她只不过是想转移一下沈若华的注意,没成想她却点点头说:“明日你我一起前去。”
“你记得上午时在刑场边的茶馆上订一个雅间。”
蒹葭不由得一愣,快步跟上沈若华的脚步,焦急道:“小姐真要过去?斩首之刑过于血腥,小姐还是!”
“无妨。”也不是没看过。
沈若华缓缓攥了攥掌心。
…
…
翌日
囚车关押着白家的宗亲,缓缓往刑场驶去。
白翰文蓬头垢面走在最前,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他的面孔,只感觉到深深的颓废和死气。
百姓近日都因为夷州可能要造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对于反贼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一路叫骂声不断。
所有囚车上都被扔的满是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百姓情绪高涨,愤怒不已,若非官兵阻拦,真是恨不得将白家宗亲从囚车里拖出来,狠狠打一顿泄愤才好。
眼看午时将近,沈若华乘着马车从将军府赶到刑场边的茶馆。
茶馆前站着许多看热闹的茶客和百姓,自古以来都不少胆子大的人,何况现如今被处斩的,是历经了两朝、曾经风光大盛的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