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右边这叠。”</p>
高洪文跟了侯星远也有些年头了，多少也算是个亲近的自己人，有些寻常助理不敢说的话，他说出来却没什么问题：</p>
“院长，这...这退回的数量会不会太多了？这么多全打回去，下面的意见恐怕不会小......”</p>
说这话的时候，高洪文的眼皮都有些直抽抽。</p>
如今刚过春节，能够出现在侯星远办公桌上的文件，基本上都来头不小。</p>
这些申请书可能来自985或者211大学。</p>
可能来自科院下属的研究机构。</p>
也可能来自地方的合作单位甚至友方部门。</p>
申请人的身份更是错综复杂，有杰青，有长江，也有院士。</p>
如果把右边那一叠文件全部打回，届时侯星远必然会面临巨大的业内压力。</p>
别看侯星远现在是科院院长，看起来权势非同一般。</p>
可他一旦惹了众怒，有些事情也会非常麻烦。</p>
用一些玄幻小说里的设定来比喻。</p>
侯星远大致相当于武林盟主，位格很高，单对单没人solo的过。</p>
可如果遇到了群攻，那么他也顶多就只能以一敌二或者敌三，没法像荒天帝那样独断万古。</p>
看着一脸担忧的高洪文，侯星远脸上的怒色却丝毫不减，他的脾气和他爱抽的大前门一样冲：</p>
“退回的数量多？开玩笑，老子还嫌退回的少呢！”</p>
说着他随意拿起一份项目书，看了眼标题，啪的一下甩到了高洪文面前：</p>
“你看着这份申请书，社科院下属某单位发来的课题协同函，经费不算高，但却要占用一个宝贵的协同名额。”</p>
“如果是有价值的课题那还好说，可这份呢？内容是研究花木兰的心理，预计篇幅23万字。”</p>
高洪文：</p>
“........”</p>
接着侯星远又拿起了另一方文件，没拍到桌上，而是哗啦啦的在手里扬了扬：</p>
“还有这份项目书，计划让两种不同生殖模式繁育出来的鼹钝口螈在跑步机上跑步，以此来研究不同生殖方式出生的鼹钝口螈体能和耐力有没有差别。”</p>
“要是某个小研究课题也就罢了，这份标书申请的是扶持基金项目，连跑步机都要经费购买——这tm都是什么玩意儿啊？”</p>
高洪文继续：</p>
“........”</p>
爆完粗口后。</p>
侯星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他又拿起了一份文件，道：</p>
“至于这个项目....南部某高校申请的顺序式波长色散热层析仪器的研发。”</p>
“实话实说，这个课题的前景和理论基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经费张口就是1400万你敢信？”</p>
“去年川大相同项目连同审计都才600万，如果不是因为去年川大申请的项目太多导致被延后，现在老子就能把成品仪器砸到南部高校的那伙人头上去！”</p>
过了几秒钟。</p>
侯星远的手掌重重在这些文件上一拍，叹息道：</p>
“小高，你说这些项目，我能同意吗？”</p>
“如果这种口子我都开了，咱们华夏的科研就真的没救了。”</p>
高洪文默然。</p>
自从当年周善院士被杀鸡儆猴后，国内对科研经费的追缴周期一下宽松了许多。</p>
虽然与之对应的是单项经费减少，200万以上的项目并不常见。</p>
但总体的界限还是被放宽了的。</p>
加之这年头申请本子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不少人便把目光放到了科院的自有项目上。</p>
因为与国家的那些基金项目不同，科院对自有项目的决定权是非常高且灵活的。</p>
自有两个字，说明一切。</p>
一般科院项目能批下来，基本上都是面上项目起步，也就是经费百万以上。</p>
所以下属机构的申请书就别说了，像花木兰那种社科院的跨领域协调申请都层出不穷。</p>
说实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