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p>
窑炉的大火也不至于烧到难以控制的程度才被发现了。</p>
想到这里。</p>
王长林再次摸了摸下巴，猜测道：</p>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是外头熘进来的？”</p>
毛晓点了点头，将自己一路上和工友们做出的猜测说了一遍：</p>
“没错，而且车间里的冲床很重，他一个人肯定搬不走，所以我估摸着他多半就是进来偷瓦的。”</p>
“咱们厂子的瓦片可是专供鄯州的优质瓦，在民间还是很受欢迎的——虽然卖不了什么大钱，但换点鸡蛋土豆甚至粮票布票还真不是难事儿。”</p>
听到毛晓的这番话。</p>
一直没出声的黄卫国忍不住点了点头。</p>
这其实也是他的想法。</p>
别看车间的那张冲床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好像生产不出来什么好东西。</p>
但实际上。</p>
在如今的西海省内，黄卫国他们瓦窑厂的产品还真没多少敌手。</p>
毕竟是上头精心准备的外围单位，技术上肯定要很扎实，否则就露馅了。</p>
为了保证产品质量足够优秀，矿上还从燕京的某材料所讨来了一项能增加产品抗风压效果的技术。</p>
因此在以贵德为圆心的周围一片区域，瓦窑厂的瓦片还是很受欢迎的：</p>
西海省自古以来就风沙漫天，因此瓦片的需求量...或者说损耗量一直都很高。</p>
往年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p>
黄卫国便会给职工们发一些厂子里的瓦片，名义上是给他们用来修缮自家房屋用的‘员工福利’。</p>
但大多数职工都会悄悄把瓦片拉到农村里去和人以物换物，往往都能换到一些鸡蛋、青菜甚至活禽。</p>
也正因如此。</p>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经常会有各种小贼光顾瓦窑厂。</p>
这些小贼有些是熊孩子，今天投一片明天偷两片，凑齐了一筐后找人换糖吃。</p>
有些呢，则是真的窃贼。</p>
那些真贼有个人独自行窃，也有团伙作桉。</p>
他们的潜入方式大多都是翻墙，最多一次黄卫国他们甚至丢过接近一吨的瓦。</p>
因此从逻辑上来说。</p>
有个小蟊贼听说今天全厂去挖水渠所以来偷东西，理论上似乎也挺合理的.....</p>
随后王长林又与黄卫国对视了一眼，王长林往外头做了眼色儿。</p>
二人找了个理由将毛晓留在原处，出门寻了处偏僻的空地交流聊了起来。</p>
黄卫国先是从兜里取出了一根旱烟叼在嘴里，对王长林问道：</p>
“社长，你怎么看？”</p>
王长林思索片刻，表态道：</p>
“我个人比较赞同毛晓同志的想法，从现场情况上来看，不太像是敌特的做法。”</p>
黄卫国隐隐点了点头。</p>
如果一个敌特想要进瓦窑搞破坏——且不说他这样做有多愚蠢吧，只先谈论他的行动方案，理论上就只有三种可能：</p>
搞爆炸、</p>
破坏冲床设备、</p>
或者.....</p>
放火。</p>
其中爆炸在这次事件中可以排除，也就是他的目的就只剩下了后两种。</p>
那么问题来了。</p>
瓦窑厂的冲床虽然价值不菲，但显然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破坏掉的——毕竟炸药这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p>
至于放火......</p>
二号炉的总面积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更何况着火的时间还是大白天。</p>
正常来说除非是放完火立刻突发心脏病倒地动不了。</p>
否则纵火者必然可以在放完火后就立马离开车间，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烧成这样。</p>
这就是王长林所说的行为上的违和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