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五章 跳进墓坑(1 / 1)

何年何月,道士消逝,再无道人到三道岭。老道士仙逝之前,便很少有村人在闲暇的冬日里到三道岭上去听讲道,那时候山村里有了电力,收音机,熊猫长城黑白电视机开始陆续进入,这些现代电器使村人遗忘了道士,冷清了三道岭。道士究竟是冻死还是饿死我们无从所知。

何年何月,葛先生上了三道岭,修了失修的道观安顿自己。葛先生虽然起初只是瞧风水,后来稍微研究了一下道教中的茅山道术,两者一结合就成了真正的阴阳。

葛先生两腿生风,出了三道岭,向后望去,村人还在岭上极力的追赶他。葛先生轻笑一声,深吸了一下壶嘴,靠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望着远处炊烟萦绕的山村,神色仿佛司令站在高山上眺望战场一样。

赶到绿鸭村以后,天色已黑,一场暴雨以后天气没有转凉,反而变得出奇的闷热,听闻葛阴阳已到,已安排在村长家里吃晚饭,村民们匆匆的吃完饭纷纷凑到村长家院中,村长家在村子中央,紧靠一条简易公路,偌大的院子,黄泥墙被大雨淋漓的外表剥落,甚至有几处已经坍塌,猪圈中的黑猪在泥窝子里哼哼唧唧个不停。妇女们围在猪圈跟前谈论黑猪。男人们抽着旱烟围在窗户下面葛阴阳身边,小孩们也不敢再到其他巷子内游窜,冤女诈尸,说不定此时变成厉鬼的冤女正潜伏在村子里的某一个阴暗的角落。女人们虽然在讨论着黑猪,但是一直警惕着自己的孩子是否还在。

葛阴阳左手捏着紫砂壶,右手捏着旱烟袋,听着村人讲着冤女生前的事迹,此时此刻,所有的村人都集中在村长家的院中,有阴阳庇护,多少还比较安全,厉鬼再厉害,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阳气重,也可抵挡一下。葛阴阳听闭,磕掉烟锅中的烟灰,村长马上帮着重新装好自家地里种的烟叶,点着以后,葛阴阳叭嗒叭嗒狠吸了两口,像是给人一种我非得把她抓住怎么样的感觉。村长询问是否需要派些人守夜,葛阴阳摇摇头,从破旧的黄书包中掏出一叠黄纸,一支毛笔,沾着朱砂刷刷的写下一沓符,有人认得上面两个字,绕写的勒令,下面画着什么大都不识,颇像棺材头上画着的图案一般。葛阴阳吩咐村人把黄符发下去,每人一道,叠好,藏在贴身衣角内,而后又刷刷出一叠黄符,家家一道,贴在每家门头,这样可保大家晚上平安无事。

吩咐好以后,葛阴阳说:“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待到明日我去看了坟墓再做计较!”

村人们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去贴符,只留下几个年轻后生和村长陪着葛阴阳喝烧酒,这种事,是属于大家的事,所以这个吃喝都是公家的正常招待,所以吃喝招待所需费用都会算在村民头上。几个年轻后生终日务农,到想听一听葛阴阳讲讲那些奇闻怪谈,葛阴阳往嘴里塞一颗花生米,喝一口烧酒,讲一段骇人听闻的故事,讲的有声有色使人身临其境,而且每段故事都是他在给人看风水瞧下葬经历过的,所以,故事就不是故事了,却成了真实的事件,这样一来,年轻后生们只感觉背后阴风阵阵,虽然并没有起风,如果不是几人烧酒下肚壮胆,早已不敢再听下去。烧酒喝到后半夜才散了,村长让几个后生陪着葛阴阳在凉房睡下,自己摇晃着进了正屋,扑棱掉鞋,一条大腿啪的扣在老婆的肥大屁股上睡着了。老婆不知村长已醉,以为在暗示她,翻身嘟囔道:“你个老牲口,后半夜了你才想起那事儿?”却看村长呼噜震天响起,一脚踢开他的腿,又翻过去嘟囔一句:“老牲口!”

翌日一大早,葛阴阳还在昏睡,只听见一个女人嚎哭着冲进来,“村长啊,我家出事儿了!”

葛阴阳吓了一大跳,难道真是有人被咬死了?他跳到地上,来到院中,这时,院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惊慌失色,面面相觑。村长提着鞋出来问:“咋回事儿?”

一个女人穿着一件与身体大不相配的宽大衣服连滚带爬过来说:“我家的两只老母鸡不见了!”

村长提好了鞋,因为昨晚喝了太多的烧酒,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朝地上吐了一口问:“没四处找找?”

“找了,全村都找了,没有!”

村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怪不得,昨晚我半夜睡着好像听见有鸡呱呱呱呱叫!”

“是啊,我说昨晚睡前怎么狗咬的不停!”

“嗯……后半夜我起来尿,好像也看见南山有两个黑影子,哦对,还有火!”

村长呸的吐了一口说:“尽他娘的瞎说,也许是狗吃了呢!”回头又对葛阴阳说:“您看……”

葛阴阳伸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站在院中央对村人说:“召集几个年轻男人,跟我到炸开的坟墓看看,剩下的人,留守在村子里。”

清晨,空气中还有丝丝的清冷,鸟们才开始活动,一行人沿着那条祖祖辈辈踩出来的山路向山里走去,绿鸭溪静静的流淌着,两边青青绿草,滋然生长,前面山坡上是平铺着的麦田,麦田长势甚好,整整齐齐的绿麦,让人看了一阵心旷神怡。

山并不大,所以没多大功夫葛阴阳便带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翻越到走到山的那一边,仍然是半坡,一大片坟墓,依着一片沙棘,坟墓毫无规则的分布在坡上,杂草丛生,草丛内扔着酒瓶子,这些瓶子都是逢年过节来上坟的人带来的,带些食物,再灌少半瓶酒,算是供奉死去的亲人。长年累月,瓶子就被遗落在这里,白的绿的都有。

整片坟墓,面向东,像一个人一样卧在半坡上,享受着东方升起太阳的照射,葛阴阳点着头说道:“嗯,此处不亏是一片好风水!”

冤女的坟是新坟,在墓群下面,葛阴阳蹲在墓坑边,抓起一把砂石,看了看,闻了闻,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墓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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