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钻进一条像甬道的道路,两边是整齐的白杨,一颗颗白杨高大挺拔,姿态雄伟,叶大荫浓,像两堵坚固的城墙一样,中间的道路是用石砖铺砌,石砖很不规则,然而,正是这种不规则,体现了一种随意性,自然性,看惯了城市中人工的堆砌,这种非常自然的道路,让人耳目一新,浑身感到惬意。褚文涛记不清这条甬道他走过多少次了。大学时他骑着自行车走,步走。经历了几个白杨发芽冒绿、舒展、迎风摆动、最后又像黄梨一样的树叶纷纷落下的季节。
甬道的尽头,是一座石桥,桥下是一条清凌凌的小河,河内漂着荷叶,小河并不深,随处可见几条彩色金鱼结伴而游。过了桥,车子在迷宫一样的巷子内转了半天才进入一条小巷,小巷是死巷,褚文涛在一个有大红门的院子前停车,红砖墙,上面披着茂盛的爬山虎,院内几颗杏树酸果之类的树,正结出了青涩的果子。一个枝条上面结满了青绿色的小果子,沉甸甸的担在墙头上伸出来,虽然看起来青涩,仍具诱惑,褚文涛伸手摘了一个扔进嘴里,呸,苦涩不堪!
“偷吃青果,没好结果的!”院内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
褚文涛笑起来,说:“您知道我来了?”
“嗯,去年我占卜你今年死里逃生,昨晚我占卜你今日回来。”低沉的声音来自墙下。
“您老夜观天象,没观测一下我几时回来的?”褚文涛拨动一下大红门上的一个小铜环,大铜环周围有很多小铜环,只有这个小铜环才是开门的开关,也算是个小小的机关,这个开门机关是褚文涛设计的,其实他只不过是借鉴了考古时发现的一个古墓室内的铜门机关。他踏进了院子,看到导师正在墙角下给果树追肥。一系列的动作进行的有条不紊。褚文涛知道,导师正是用这种极为淡定的动作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或者不安。
在院中那片菜地中摘菜的时候,褚文涛已经将在龙山考古时遭遇的一切娓娓阐述。导师听后,坐在石台上说:“那么,吕阳死了?”
褚文涛面带愁容,摇头不语。吕阳和他都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导师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难过,不是你的责任。”
可是褚文涛难掩痛苦之情,竟然将手中刚从泥地中拔出来的水萝卜狠狠咬了一口,泥沙咯着他的牙齿一阵酸痛。而导师眉头紧锁,盯着左上方的一棵果树默叨着:“石棺!蟾棺!石棺!蟾棺!”
阳光穿过叶隙打在地上,地上一片斑斓,斑斓中有一苗草莓,思索,思索。突然,他像发现了宇宙奥妙一样,起身冲进屋中,并且喊道:“文涛快来!”
导师的一句话,对于褚文涛就像是考古时某位队员忽然有了重大发现,首先心里就是一阵惊喜。他扔掉水萝卜,三步并两步进去,导师已经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地下室隐藏的很深,一般人很难发现,就算是盗贼也很难发现,即使发现,更难以打开褚文涛和导师一起设计的防盗门,防盗门并不是现代防盗门,而是采取他们一贯在墓室内见到的那些机关门综合做成。盗贼对现代防盗门有着很深的研究,却对古老式机关门一窍不通。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那些文献复件以及一些重要的考古资料。导师戴上眼镜,打开一个暗柜,取出一份的古老图纸展开。图纸呈暗黑色,褚文涛左右扫了一下,他呆了。图上画着的东西,和他在溶洞中见到的从水中浮出那四小一大蟾棺一模一样。导师将图纸翻过来,褚文涛差点儿跌坐在地上,没想到图纸背面画着的竟然是一颗颗眼球。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曾经发现过两处不同古遗迹,特意将两种情形画在一张图上。
导师又把图翻过来,并且将台灯压低,图上的线条更加明显,原来在四小一大蟾棺的图案下面,分别还有很多小图,图中,一些细长的人从天而降,夺走了蟾棺上的玉蟾,然而那些黑压压的蟾蜍却并没有像在溶洞中那些追赶褚文涛等人蟾蜍一样而去和这些人争夺玉蟾。
褚文涛手指摁在图块儿上面,抬头看着导师,导师说:“卡斯塔尔人与蟾蜍有着紧密关系,所以……”
“所以它们并没有露出凶恶之象去抢回玉蟾?!”
导师缓缓的点头,继而说道:“可是你看,卡斯塔尔人夺去玉蟾,目的我们暂且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副图,表示他们正在祭拜玉蟾,祭拜的过程中却发生了地动山摇,可见夺取玉蟾最后遭到了神的惩罚,照我们现在看来,就是一场自然灾害。”
“自然灾害,自然灾害,就是说,有人拿走玉蟾,就将会引发灾难?!!可是玉蟾在亚洲,卡斯塔尔人在非洲,他们是怎么来的?”褚文涛皱紧了眼睛,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双眼皮像是刻出来的,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灵气。
导师扶下眼镜说:“只是猜测。”
褚文涛俯下身,低头继续看图,图中更像是演示着什么,或者预示着什么。导师问:“看出些什么没有?”褚文涛微笑一下说:“您这是考我呢?不过我已经知道了,这图只是半张图。”
“哈哈……”
“玉蟾的去向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丢失吧?卡斯塔尔人最后意识到玉蟾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最终是否归还,如果归还,玉蟾应该镶嵌在蟾棺上,可是,我在溶洞中见到的蟾棺上面,正好缺一只大玉蟾!那么,蟾棺内装着什么?木乃伊?”
“这就是关键了!文涛,你相信耶稣吗?”导师突然话锋一转。
褚文涛略微思索一下说道:“半信半疑!”
“为什么呢?”
“您不是也知道嘛,《圣经》上说的一些事情科学无法解释,但是玛雅末日预言和《圣经》上说的比较相像,然而2012年冬至日那天末日并没有发生。”